傅泽没搭理他,足足灌了三杯水这才停口。
他擦了擦嘴角,不耐道:“把饭拿走。”
杜六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傅泽翻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咸的汤,我又喝了这么多水,你觉得我还吃得下饭吗?”
杜六觉得他无理取闹:“那你可以先吃饭啊?饭总不是咸的吧。”
傅泽用看乡下人的表情看着他:“不用汤能吃得进饭啊?算了,跟你说你能懂什么?拿走拿走。”
说着,拿着笔记本走到床边,就势一靠。
杜六看了眼几乎没动的饭菜,刚想说什么,一抬眼,恰好看见傅泽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到了嘴边的话便立刻咽了回去。
“……嘁,爱吃不吃,反正挨饿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快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77章
看着他仓促的步伐,傅泽陷入一阵沉思。
加了这么多的料,秦穆山显然是怀疑周棠几人并未出事,为防事变,想尽快进行仪式了。
想想也就能明白了,他本就多疑,再加上秦冲的背叛,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周棠这几个难缠的人就这么死了呢?换成是他,他也会如此。
看来,项链之事是拖不下去了。
不过……
傅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眼神微动。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院中传来一阵奇特的脚步声,一重一轻,重的那道还伴随着木拐落地发出的闷响。
是杜奇。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傅泽无声冷笑,将笔记压在身下,随意一歪,阖上眼皮。
门板吱呀响了一声,人进来了。
他似乎并不确定傅泽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远远站着唤道:“傅泽?傅泽?”
傅泽没有动弹。
杜奇又唤了他好几声,见他一直没有反应,这才停口。
脚步声渐渐靠近,很快,傅泽便感到自己的额间覆上了一只手。
几乎是那一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从眉心处扩散开,又瞬间聚拢,像是一条蛇一样,扭曲着要往他的头颅里钻,仿佛不撬开骨头深入脑仁便不誓不罢休。
这种感觉他虽未体会过,但却不是头一次知道。周棠就曾被邱魏用过这招,他只是没想到杜奇居然也会。
傅泽知道,如果再不阻止,杜奇就会发现一切。
顾不得想太多,他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唔了一声,做出一副要醒的样子。
额间的那只手像是触电了似的一抖,飞快撤开。
“……就说应该多等会儿,老板也真是的。”杜奇低声抱怨道。
傅泽微微放松下来。
看来他赌对了,秦穆山还有事要让他做,不想现在就和他撕破脸。
只是不知道,这一招未成,杜奇会用什么别的办法对付他呢?
杜奇似乎也并未想好,只听他瘸着腿在床边来回踱着步,不时叹口气。
就这么过了半晌,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试试吧,万一他说的是真的……”
他嘟囔了一句,走远了几步,很快又折反回来。
一阵瓷器相撞发出的脆响在傅泽耳边响了起来。
这敲击声十分有韵律,时急时缓,听起来……十分耳熟。乐曲演奏到一半时,傅泽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神智也开始恍惚起来。
朦胧间,他听到了周棠的声音在问:“项链在哪里?”
傅泽的喉咙仿佛不属于他了一般,不由自主回答道:“宾馆,临窗左手边,第三个空调出风口里。”
乐声蓦地停住。
傅泽的身体一沉,神智瞬间归拢。
杜奇似乎没想到从他手中奏响的曲子能有如此作用,半天没有动静,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杯子扣回桌上,步履匆匆离开了屋子。
门外响起一阵喧嚣,很快又停下。
傅泽撑着床板坐起身,神情微沉。
没想到杜奇竟有如此能耐,也不知他口中那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他们猜测的那个秦穆山背后之人?杜奇又是个什么角色?如果他是那人的手下,又为何会对那个“他”看起来并不熟悉,还半信半疑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傅泽揉揉眉头,刚刚受了那么一遭,再加上这几日他一直没有休息,脑袋痛得仿佛要炸开似的。
但现在还不能休息。他得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否则若是让对方占了先机,不就白白浪费了周棠一番心思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小心朝外面打探。
杜奇正站在院中同于敏学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窗缝中传来。
“……你要怎么和老板说?”
是于敏学。他背对着窗户,傅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