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春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这般模样,当下化去了几分怒气,递给了她一方锦帕,见她没有接,便伸手替她擦起泪水来。
“我没哭。”未来梨佳避开了他的触碰,眸光看向了他,看着他冷峻的面部线条,抿紧的唇,最后还是避开了他的眸子。
她垂着视线,看着那双黑亮的军靴,心中一片死寂:“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并不会感激你,你可以说我无情可以骂我,你若是生气了,也可以现在一枪打死我。”
他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想让她的眸子看着自己,从进屋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他没有理会她说的瞎话,径直说着自己的担忧:“你知道你方才有多危险吗?若是我没来你会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他只要一想到那种后果,他便忍不住后怕的厉害,现在,哪怕将她扛了回来,他心中仍旧忍不住砰砰跳的厉害。
“如果方才你不来,我也不会祈求你来,我会撞墙自杀,早早的结束这一遭噩梦般的生活。”她的话语冷淡,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有些自暴自弃,她没有想到重生后一切并不如原来的世界轨道运行,却是走进了另一个极端,她的生活像卷进了一个漩涡,被搅拌着洗礼着。
现在参加抗联是她选择的一条路,她也不是没有想到死亡,而是她早就向死而生了,就像那些为理想而付出生命的战士;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做一些不愧于心的事情,她想用这一次上天垂怜的重生做一些前世不会做不敢做的事情。
“你为什么就这样想死?”他抿了抿唇,方才压抑的怒火又重新燃烧:“我是没得选择,可是你不一样,你才二十岁,出身也不差,你根本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未来梨佳没有回话,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这回她看向了他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他的眸子,好似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她看着他从生气到无奈到最后的妥协。
随后她被冲田春政拉扯着,按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又见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包糖果递给了她。
“吃些nai糖补充些体力,我们再继续聊。”他见她不动,自顾自剥了起糖纸来:“我这里现下没有什么可吃的,只有nai糖。”
他方才扛着她,见她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什么来,便知道她晚上一定没有吃那些简陋的食物。
他剥了一颗nai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伸手凑近要送到她唇边,只是还没等未来梨佳后仰躲避,他就忽然又扔进自己嘴里了。
未来梨佳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下,他这是在逗她?
却见他懊恼的笑了笑:“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牛nai糖,而且吃nai糖怎么能饱腹,唉,你要多等一会了,我出去给你拿罐头。”
未来梨佳没想到这种小事他却记得那样清楚,可那份感动只是一瞬间,当下见他出了门,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开始环顾四周打量起来。
这是村里的一间普通民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屋内陈设简单,一个炕床,一个方桌子,几把椅子,以及一个衣帽架和床头柜,屋子好似被特别清理过,看起来简单又空旷。
衣帽架上挂着一套军装,一个水壶,整个房间也寻不到任何刀枪利器,她叹了口气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让她体力有些不支,过了一会,实在渴极了,从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些水喝了起来。
门被重新打开了,冲田春政见她正在喝水,嘴角微微扬起,将怀里的罐头摆在了桌上:“你看,这是牛rou罐头,这是鱼rou罐头,这是红小豆黏米饭,眼下熟食就只有罐头,希望你不嫌弃。”
罐头是拿水煮过的,摸起来还有些发烫,他慢慢的开着罐头,这种罐头并不好开,没有拉环,需要用开罐器一点点弄开。
罐头开好后,他推给她。
却见她看也不看,视线只是看着其他地方:“明明很饿,却不动筷子,为什么?”
“因为你是日军,我不会接受魔鬼的施舍。”她说的虽然简短,可是却极为铿锵有力,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她的视线再看向他,却发现他没有生气,一丝怒火也没有,甚至眼中还带着几分欣赏。
她怀疑是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其实这并不是施舍,你们也不是吃白食,你们接下来要帮我们开挖探井,是用劳力来换取食物,你不用觉得这是施舍。”
他看着她,坐在了她的对面,剥着糖纸,继续道:“方才我看见唐泽仁了,他看起来状况并不乐观,我在部队看过很多这种情况,因为得不到有效药物和妥善处理,随后发炎感染、高烧不退、陷入昏迷、最后死亡。”
冲田春政微微吸了口气,视线移向了窗户,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医生,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眼下有个救命的机会就在你的面前,你不想把握一下吗?先把饭吃了,我们再慢慢谈。”
未来梨佳愣了几秒,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了米饭,认真的吃着,咀嚼着,吃完了才又重新看着他。
“你可以提供磺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