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岁姑娘的娘亲不置可否,这世间本就有很多多情多义之人,单就说为了族人生存舍弃性命的那些人,虽说不是爱情,但是没有一点比爱情浅薄,虽情不同,但世人皆为情所惑。
第48章 聚魂
崇州五城,四散而踞,塞外西域,横亘千里,柳雁行花了半年的时间取得了聚魂灯,又花了两年时间,踏遍了崇州大地,收集被青yin击散的每一缕残魂,如今剩下半年的时间,魂魄不全,于是远赴西域。
这两年半间,江湖重新洗牌,原本如日中天的许家一夕败落,与之伯仲的柳家忽而远走西岭,闭关几载的陆家家主陆凛出关,主持武林大会,将盟主之位交接给楚水下辖一昆州不知名门派年轻掌门,门派掌门人年轻有为。
不过半载时间,肃清武林,动荡半年,一切故事落下帷幕,江湖重归平静。
陆家掌门陆凛在一切事了之后带着陆家年轻一辈最为出彩的陆家长子陆楚衣遁入道门。
时光飞逝,忽而三载,只是偶有茶楼说书先生会讲着陆、许、柳三家当年齐踞古道的怪景,以及当年不知所踪的武林双杰,让后来初入江湖的少年子弟对那时的江湖心向往之。
塞外西域,偶尔经过的绿洲,人们会好奇的看着一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一个打扮怪异的姑娘,年轻公子去哪里,那姑娘就跟到哪里,常在沙漠几个绿洲之间行走的商贾队伍中有一年轻小姑娘,听着旁人对这一对怪异的中原人议论纷纷,猜测那年轻人定是被那女子纠缠的不耐烦了,放下手中的水壶,道:“我反倒是觉得,那公子一点都不烦那女子,反而很开心那女子跟着。”
旁边卖纱巾的老板被勾起好奇心,道:“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看了看对面牵着马的中原男人与在他身后距离几米远的中原女人,道:“你赌不赌,若是赌二钱银子我就给你讲!”
女子在沙漠中行走,除了商队里的男人们大部分时间都见不着旁人,于是跟着商队里的男人们学会了赌博,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想着赌两把。
二钱银子不算是小数目,卖纱巾的老板踌躇了一下,到底抵不过好奇心,道:“若是你说的不对,那边给我四钱银子。”
“没问题,成交!”
将赌资摆好后,女子才慢条斯理的说:“我往日也见过他们,男子有马却未骑,且让那女子跟了一路,岂不是想让那女子跟着!”
说罢收起桌子上的银子入囊中,老板不服气:“你全凭一张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旁边帷帽遮脸,身材瘦削的男人突然出声道:“我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老板仍不服气:“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男子沉默片刻,回道:“我是那两人的朋友。”
说罢拿起身旁形状怪异的葫芦,起身离开,风扬起男人帷帽的一角,晃眼间竟觉得是一位俊美的公子。
女子望着男人的背影,兴味道:“看来中原是个有趣的地方,得空了我也要去看看。”
说罢端着自己花钱买的茶水,向商队中走去,不顾身后仍旧不服气的老板。
被众人议论纷纷的一男一女就是许泽霖与花解意,而带着帷帽的男人则是柳雁行,他在三日前遇见两人,跟了两人一路,途中见花解意装作走不动的时候,许泽霖都装作不经意放慢脚步,帷帽下的脸泛起一丝笑意,若说他这一路来对谁心怀愧疚,硬要算也就只有被他欺瞒的许泽霖,与他捡到的花解意,笑意隐约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柳雁行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葫芦,传言中的聚魂灯并不是一盏灯,而是一个葫芦,他这两年走过大江南北,踏遍了崇州每一处角落,仍旧未将姜幽的魂魄集齐,眼见三年之约将满,这塞外西域是他最后未走遍的角落。
大漠孤烟直,岁月催人老,柳雁行终于在三年之约到来之际聚齐了姜幽的魂魄,他背靠着枯树席地而坐,帷帽被撇在一边,男人抖抖水壶水壶将最后一滴水倒进嘴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望着天上的艳阳,感受着与百鬼山大殿石缝隙中倾斜下的不同烈日,此处太阳的艳丽而炙热,紧接着他将腰间的葫芦取下来,葫芦不曾像人一样,在风沙中皮肤变干燥,反而是因为人的抚摸,变得光滑,柳雁行摸了摸葫芦,如同抚摸情人,呓语道:“回去了!”
说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黄沙,将水壶与帷帽弃在此处,一人顶着烈日向东行去,大漠之中人影渐行渐远。
三年间,每年柳雁行都会匆匆忙忙回到灵山,在冰棺前与棺内的人说话,然后又匆匆下山,一年不见踪影,冰族长老在三年之约到来的这一天早早的等候在山门口,看着茫茫雪海中逐渐走来的红色人影,脸上的笑透着些许真心实意,他活了三百多年,见多了世间人情冷暖,即便不为族人,见到这样的情感也是觉得幸运。
看着走近的人,长老询问道:“怎么样?”
知道他所问何事,柳雁行点点头,笑着道:“上苍慈悲,或许觉得我心诚,不愿看我孤独终老,垂怜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