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道:“摄政王的口碑颇好,即便这几年有大臣和百姓指责他害了您的两位姐姐,对他有所怀疑,但他一向洁身自好,颇有边将军的遗风,这么多年他把持朝政,从未杀过一个人,近乎一尊佛像,所以难以猜测。”
“害的人多了,反而做善事去弥补。他要做一尊大佛,那我便承了这份人情。我今晚便行动,去找孙丞相。”
又对张琼道:“张将军,这次多亏了您,若我们清除了小人,定不会忘了您。但我若带兵入城,我五姐七弟七妹的性命便会堪忧,您若能帮忙保护他们,那我们必会视您为我们的再生父母。”
张琼想了想道:“我承您五哥大恩,回报你们兄弟姐妹是应该的,但保护他们的性命需要从长计议,我要回去好好想想应对之法才是。”
墨心郑重跪下道:“多谢将军了!”
孙丞相的府第在皇城东街到头向北拐的位置,此时正是申时,官员下政事堂便在此时。皇城东街的灯笼挂了起来,四周都是袅袅炊烟,饭菜飘香,这让墨心想起了那年刚刚得知宫中变故,自己快马加鞭回到皇城时的感受。
那时自己刚过十五,第一次察觉自己的家没了。她站在皇城中,不知所措。
她那时毫无人生经验,也不知去找朝中的大臣帮忙,只知道依靠亲人,去找五哥,后来五哥没了,她又出发去找长姐。
她真正的成长,是在五哥死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无力,那种痛苦,那种恨意。
正想着,听见吱呀呀的轿声从西边而来,站起来看,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紫色围帘的轿子,轿门上还系着金鱼袋,正是丞相级别的轿辇。
墨心突然走出来跪在轿前道:“大人,我饿得紧,赐我一个烧饼吧。”
轿夫不防吓了一跳,怒道:“滚开!”
孙丞相见有人挡路,掀了轿帘来看,墨心抬头,孙异人脸上立即浮现惊讶之色。墨心这么多年虽改变了容貌和体态,但气质仍和从前一样,挺拔贵气,阅人无数的孙丞相不会认不出。
墨心又低了头道:“大人,我家住在城郊,昨日进城游玩,不想与嬷嬷走散,身上没带银两,已饿了两天,烦请大人赠我一些吃食,待我明日回了府,定叫家父亲自来谢。”
孙丞相问:“你姓什么?”
“姓龙。”
“城南有户人家,家主正姓龙,便是你家了吧。”
墨心仍是低头,道:“正是。”
丞相客气道:“既是龙小姐,请到府内一坐,老夫明日派人送你回去。”
墨心道:“多谢大人。”
进了丞相府,丞相命下人去准备酒菜。下人下去,丞相立刻跪下道:“公主,老夫愧对你父皇。”
墨心也跪下道:“大人并未做错什么,虽说如今是我七弟在位,却不过是个傀儡,我们李家早已无先前的地位,大人此举我担当不起。”说罢扶丞相起身。
丞相不肯起,仍哭道:“老夫实在是个没气节的,先帝含冤赴死,老夫虽身处丞相之位,却是处处遭人监管,行动不便,不能为他报仇,实在汗颜。”
墨心连忙道:“我父皇是病重而亡,我七弟年幼,不能缺了大人辅佐,丞相大人无须愧疚。”
孙丞相这才止住哭声坐下,心内却暗惊,不想六公主如今长成这般模样,听她说话,已然成了一个懂事的大人,有这样的子嗣在,李家还有些希望,只可惜她只是个公主,这希望便趋近于无了,恐怕她的结局又和三公主一样。
叹道:“公主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可知你母妃下落?”
“我彼时去江南老家祭祖,欲要回宫时听说宫内变故,只好忍痛藏身,却不知道我母妃和妹妹已无下落。后来我辗转流落到南疆,到今日才有幸回来。”
“那便好,公主放心,常妃娘娘聪明绝顶,定是离宫避祸去了。你姐妹兄弟在宫中都好,你无须挂心。朝廷还在通缉公主,公主不宜在皇城中久留,待明日我派人送公主出城吧。”
墨心心内想:“孙异人这个老狐狸一定是在试探我是否与宫内的五姐和七弟联络过,因此装作不知道我已集结大军的事。怪不得他可辅佐四代人君,能在改朝换代风云变幻后依旧身居高位。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与这样狡猾的人说话,一定要小心应对才是。”
孙异人(二)
便道:“我这次是有备而来。我已成了南疆王的夫人,联合我的外甥——北疆王鹤熙一道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准备往东而来。这次来找丞相,就是要请丞相帮忙,与我里应外合,杀了武齐功,令摄政王的罪孽昭知天下,匡扶我李家的基业。但我听说丞相的孙女已嫁给了摄政王,所以未免丞相担忧,我不会伤害摄政王的性命,他们的女儿依旧会嫁给我七弟乾兰做皇后,只不过是真正有权有势,不受他人掣肘的皇后。您还是丞相,您的几个儿子我都会令我七弟封做郡王,您的女儿们会被封一品夫人,还有您的孙子孙女,会和我们李家世代联姻,骨血相融。我听说丞相曾帮助过我三姐,又在边城上位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