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久了,墨束全然忘了她的处境,只希望天气彻底变暖,她和她的新婚丈夫能到瀑布下的水里捉些鱼虾回来玩。
这般一天天陷下去,好似唐僧撞进了盘丝洞。
有天下午,墨束的贴身丫头真奇和其他丫鬟在回廊上正逗送花来的夭夭玩,夭夭已长成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眉宇间已能看出娇俏小少女的初形。
有个丫鬟看她面貌超然脱俗,道:“看这小姑娘,长得还真像咱们家公主!”一群人趴上前看,果然很像。
这个道:“眉毛像!”另一个道:“身量像!”还有一个道:“嘴巴和长脖子都像。”
众人围着夭夭七嘴八舌,有一个道:“我看夭夭哪里都像公主,倒像是驸马和公主亲生的!”一个丫鬟道:“我们公主不过十七岁,哪里有这么大的女儿啦?我看夭夭把公主认作姨母才好!”
众人问:“此话怎讲?”那丫鬟道:“这般一来夭夭和公主更为亲近,二来有了公主作靠她长大也不会受别人轻视。”
又有人问:“那为何不认做姑母,不是更为亲近?”那丫鬟道:“你傻了?若认作姑母的话,夭夭也便跟了李姓,那便是跟了皇姓了,还得有旨意,还要行万般礼仪,这般啰嗦,倒不如姨母与外甥女这般,她姓什么都可了。”
众人恍然大悟,都赞她想得周到。
晚上,真奇便将下午丫鬟们的提议对墨束说了,墨束本就喜欢夭夭,这般一说便应允了,第二日叫过夭夭便认她做了外甥女。
自此,夭夭便叫墨束“姨母”。
雀居山上下都知墨束认了夭夭作外甥女,都满心欢喜。
这番以后,众人更传夭夭长得像墨束,人人见了都要将这话说一遍,连来往雀居山的客人也都这样说。
墨束的丫鬟真奇和她主人一样聪明秀敏,她主人正陷入虚幻的幸福中脑子发热,她可没有。外面的人明里说夭夭和墨束像,私下里也说夭夭和前夫人墨刺公主也有几分相似,倒像和这两位公主有些天生的缘分似的,这丫头便怀疑了起来。
据雀居山的下人说,夭夭是他们家公子在西疆穷人家捡回来的,在襁褓中父母便双亡了,甚为可怜,一直对边城以“叔父”相称。
真奇问过了几名下人,证实确是如此。
但是西疆人真奇在宫中是见过的,高鼻深目,肤白眼大,和中原人长相有些区别。这夭夭虽长得玲珑剔透,但却与西疆人的容貌并不十分相似。
夭夭一开始是随边城住在茶坊,有ru母养着,ru母后来见墨刺喜欢她,便索性带了夭夭在雀居山住下了。只是夭夭习惯了茶坊,大了后总在茶楼待着。
这日回雀居山,夭夭上前向墨束叫了声姨母,墨束赶忙应了,推着她在院子里荡秋千。
真奇上前小心翼翼道:“外面的人都在传,这孩子不仅和公主长得像,和二公主长得也像,就像是两位公主的亲外甥女似的。”
墨束听了,脸上一动,并不答话。
第二日,边城有事出去了,墨束一个人在瀑布下发呆,真奇远远在旁侍立着,这般情形持续了一上午。
真奇走上前道:“石头上凉,我们不如回去吧!”
墨束摩挲着手中的箭谱道:“真奇,我怕!”
真奇先是大惊,后上前将那本箭谱撕得粉碎,朝瀑布下的水潭里一扔,大声道:“我只知我主子是大悠嫡公主李墨束,不是如那些传记里的潇湘妃子,连现实都不敢面对,不配当我的主子!”
墨束看着散得满池的纸张,顿时失了魂魄,纵身一跃跳进池中去捡。
碎纸撒了一池,顺着湍急的水流飘飘荡荡地往下去了。墨束在河中扑腾了几下,突将脑袋浸入了水池中。
真奇在上面大叫:“李墨束,快出来。”
墨束把身子横在水里,咕嘟嘟地冒着水泡,真奇急了,正要下水去救,她主子却突地将脑袋钻出,踉跄上了岸,全身哆嗦着不见血色。
父辈轨迹
这天墨束和真奇坐在马车里进宫看望父皇,真奇手中拿着夭夭的画像,问:“公主是何时动了心思?”
墨束道:“从见夭夭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她是我李家人。我早该想到,他若爱我,当初娶得就不会是二姐。他若爱二姐,如今便不会娶我。我们二人,不过是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真奇道:“现如今看来,这里面的确大有原委,只是我们还得证实才行。”
二人进宫,见父皇吃了药刚睡下,墨束便向陈禀得要了贮玉楼的钥匙,打开宫门,一切焕然如新。
这里是父皇登基之后为纪念原配于蓝玉特意建造的宫楼,蓝玉皇后在铭帝登基前便去世了,这宫楼是按铭帝和于皇后的江南老家所建,于皇后去了,这里便一直是长公主墨服住着。
贮玉楼不大,却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生命之气,院子里一股小溪潺潺流过,小溪上面驾着木板桥,桥西边有块草地,搭着一架秋千。
这里时有宫人打扫,全不似久未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