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府中有情况。”
话音刚落,江杏手中的动作忽然一弯,毛笔竟被折断了。
楚子渊眸色一顿,视线自那支毛笔而过,停留在她的脸上。
眼见着少女的容颜从方才的轻松愉悦到现下的凝重。
楚子渊微微蹙眉,只觉得这般沉闷的脸色不该出现在江杏的脸上,她就该永远是方才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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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盘盈盈,圆润透亮。
正值中秋佳节,今夜的淮南街上十分热闹,不少姑娘少爷都提着各式Jing致的灯笼游街赏玩。
江杏原本也打算等铺子收摊后,便带着大家伙儿一块去逛逛夜市,可如今一切都被打乱了。
马车一路疾驰,奔至江府。
却说回傍晚那会儿。
闭拢许久的江府大宅的正门忽然被人敲响,王青闻声而来,打开门一瞧。
只见外头落了一顶轿子,轿帘掀开,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体态丰盈的中年妇人。
“夏妈妈?”
王青在心中惊讶出声,暗道不好。
夏妈妈是江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平日里最会欺负底下的奴才,作威作福专横跋扈。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将门打开。”
夏妈妈身着绣花靛蓝褂子,右手捏着一块莹白绣帕,左手被一个四等小丫头搀扶着,那做派俨然像个主子,见王青愣在那里,当下便开骂了出来。
王青压下心底的慌乱,低目敛眉,将门打开半扇,拱手将她迎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原先看大门的那群兔崽子呢?”夏妈妈凌厉的目光扫过王青。
“小的名王青,是弦月斋的小厮,原先看大门的兄弟已经不在了。”
王青虽弯着腰回话,周身却有一股直节劲气。
夏妈妈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走入府中一瞧,才发现偌大的府邸竟变成了这般萧条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府里的其他人呢?”
夏妈妈是大夫人身边的,自然猜测到府里如今是缺月银养不起下人了。
不过面子上她还是得做一做,问一问。
王青眸色微深,干脆顺着她的意思解释了一番。
“夫人明明每月都有送月例银子回来,肯定是那起子小人贪财,竟然让姨娘和三姑娘受罪至此,快快快,带我去看看姨娘,也不知她的病如何了。”
夏妈妈闻言,当即指天怒骂,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说罢,和她身后三个伺候的丫环浩浩荡荡往弦月斋走去。
因着脚步声极大,王青想着苏氏每到这时必定在休息,又素来浅眠,便出言提醒了两句。
“果真是个机灵的,难怪满院儿的人,三姑娘就留下你一个。”夏妈妈Yin阳怪气了一句,面上应着,心里却是不屑。
她是大夫人跟前的一等妈妈,苏氏一个妾室,还是个病秧子妾室,她才没放在眼里。
脚步声未减,行至门口更是随意敲了两下便推开门。
夏妈妈脚步动作一顿,转头睨了眼王青。
“外男不得入内,就算如今府中没有多余的下人伺候,你也要遵守规矩。”
王青垂着眸光,低声应是。
夏妈妈甩了甩帕子,转过身,露出亲热的表情往里头走去,边走边嚷嚷道:“苏姨娘?姨娘你可安好?老婆子我奉大夫人之命回来看望你啦。”
苏氏早在外头闹哄哄的时候便已经听到了动静,现下快步从内室走了出来,端出一抹和善的笑意应道:“原来是夏妈妈,好久不见了。”
夏妈妈瞧着苏氏那张姿色天然,红润分明的脸,心中不由暗暗一惊。
美人面容依旧?
这怎么可能?
她不该是孱弱苍白,连话都说不完整吗,难道那药失效了?
夏妈妈收起怀疑,面带笑意的行了个礼,便缓缓禀报道:
“老婆子此番回来,是因着三姑娘及笄之事,大夫人作为主母未能亲自领姑娘前去祠堂叩拜,心中十分愧疚,不过姑娘如今是守护宗祠的福气人,日日受宗祠香火庇佑,这等虚礼行与不行都不要紧,但是这及笄的礼物却是要送的,一应全是京里时下的珍玩贵物,足见大夫人心里有多记挂三姑娘啊,姨娘快唤了三姑娘前来受礼吧。”
苏氏如水的美眸颤了颤,“真是不巧,阿杏为我上街买药去了,妈妈也知道我的身体一向汤药不离口,府里银钱短缺请不起大夫,便只得让她亲自去取了。”
夏妈妈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能让三姑娘做这些事情呢,在哪个药铺,我让身边的小丫头去将她请回来。”
“不用不用,她也快回来了,怎么敢劳动妈妈身边的人。”
苏氏手中的绣帕也不自觉握紧了几分,她从来没撒过谎,眼下已是慌乱,可为着女儿她必须镇定下来。
“妈妈稍坐片刻,我今儿煮了新茶,累你舟车劳顿回来,我去端来给你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