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兴逸和孟雪娇对视一眼,皆想,白氏这句话倒是不错,她的确挺看脸的。
想到看脸,孟雪娇忍不住拿筷子戳了戳盘中的果子,也不知道李承琸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然裕王殿下想进孟家门,恐怕还要很久。
第二天一早,孟兴逸和白氏先去游山玩水了,孟雪娇早就习惯了,自己跳起来也打算出去逛逛。
换了衣裳留秋暖守在屋内,她也懒得带人——自从展露了武艺后,屋里这些丫鬟倒是对小姐放心了不少,她打算去后山看看。
本来想感慨一句物是人非,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慈济。
小居士似乎等她多时了,也不意外,对她微微颔首,笑道:“又见面了。”
“总觉得咱俩可真有缘,”孟雪娇笑道,“总是能碰见你。”
慈济目光微微一闪,坦然道:“今日我是来寻女郎的,可否借步一谈?”
孟雪娇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想问女郎几件事?”
“你对六殿下之心,我已经知道,”慈济道,“我可否知道女郎曾经恋慕过谁?”
这话其实是很冒失的,但慈济却一副要追根寻底的样子,孟雪娇反而笑了。
“是殿下告诉你的?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到了那么多。没什么本来的心上人,是他莫名其妙杜撰出来的,我还等着见面和他说清楚呢。”
慈济愕然,半晌缓缓道:“那女郎怎么知道他中毒,又为什么要维护他?”
孟雪娇还以为是李承琸要问的,这个问题就有点棘手了,她想了想,这样说。
“因为我梦到了。”
“在梦中,我也遇到了殿下,蒙他相救,醒来仿佛前世,所以我就想去见见他,他可能不信,但真的是这样。”
孟雪娇不想说更多的谎言,她可以推到孟兴逸身上,也可以用别的说法,但她觉得,重生之说虽然玄妙,但说不定更合李承琸的脑洞。
事实上,她还真猜对了。
在孟雪娇对出来了不少细节后,慈济心中越来越亮堂,重生之说固然玄妙,但他看了那么多神异本子,很能理解的!
这反而证明,他和孟雪娇是天赐的姻缘。
慈济心中一片美滋滋,面上面前维持住了云淡风轻。
“那我也要给女郎讲一个故事。”
“周后对长子珍爱异常,可长子却体弱夭折,偏偏那段时间陛下很忙,以至于周后竟然喜欢上一个宦官。”
“若是别的妃嫔宫女,陛下也能理解,可他自认对周后珍重喜爱,周后却报以变心,陛下就怒了。”
慈济微微仰头,声音中不自觉带出来凉意:“偏那阵子,宫里出了流言,说皇后娘娘喜欢的是个假太监,甚至六皇子都是假龙子,虽说周后否认了,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那陛下就没有去查查?”孟雪娇声音也不自觉绷紧,“这应该很好查清吧。”
“自然是查清了,”慈济轻嗤一声,“不然六殿下也不是六殿下了,但陛下从此心有芥蒂,他做不出来杀亲子的事,却也不让他好过。”
“直到慧果寺方丈以天启之说劝了陛下,又在父子之间周旋,最重要的是,慧果寺之前真有位日日为父祈福,居然救了父亲一命的孝子,方丈称六皇子命硬,不如让他给陛下挡灾,才救了六皇子一命。”
慈济道:“女郎可要想清楚,六殿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永明帝年纪一日大过一日,而李承琸却正当壮年,永明帝迟早会对这个不讨喜的儿子下手,所以李承琸必须夺位。
慈济眼睛极黑,以后没注意过,孟雪娇才发现他和李承琸居然眼型十分相似,她忽然笑了,眼睛却仿佛洞穿了李承琸内心:“差一点我就以为,慈济你是六殿下了。”
“这有什么,”孟雪娇轻描淡写道,“不就是走一遭么?”
她曾经还遗憾过,没能陪李承琸走过最难的那一段路,现在能有这机会,她怎么会退缩。
慈济居然笑了,春溪破冰,云光乍现也不过如此。
“那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女郎。”
他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递过去,声音微沉:“这是番草的汁ye,西域那边很多大晋没有的药草,番草汁ye色泽暗红,涂在脸上,风雨不毁。”
他说:“六皇子肖似周后,只能易容以自保。”
孟雪娇沉默了。
她抬眼看着慈济,忽然一切都有了答案,为什么慈济出现的总是那么神秘,为什么慈济对她意外亲切。
因为那都是李承琸。
难怪小居士总是能赶到。
李承琸心跳如雷,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嗓子发干,也不知道自己在祈求什么。
他想伸手去拿那个瓶子,指尖碰了一下,又猛地缩回,反而是孟雪娇笑了。
“那这样就简单了。”
“啊?”
知道自己欺骗在前,做好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