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哈齐齐麻尔年幼的时候,巫师曾经给他算过命。
无论是哪个国家,神棍们说起来都大同小异,模棱两可是基础,察言观色是关键,贵人们不会喜欢听不好的话,但太假也是杀身之祸。
巫师也这样对哈齐齐麻尔说了,年幼的蛮王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说这都是什么鬼话。
哈齐齐麻尔不信命,自然也没有信过巫师的话。
但此时他兵临城下,畅快至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到了巫师手中的头骨,还有手指上的粗金戒指,还有拿腔作调地说:“殿下如水波,风平波浪起。”
这就是典型的模棱两可,哈齐齐麻尔他爹听得脑仁疼,觉得神棍一点也不真心。
可见神棍之难当,因为哈齐齐麻尔他爹一挥手砍了巫师的脑袋。
后来哈齐齐麻尔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风平波浪起,是说他无事生非么?
草原上没有无事生非一说,从小哈齐齐麻尔知道的就是他必须争抢,而他的大半辈子也的确是这样。
特别是莫退养出来个小鬼脸之后,他也都不用想了,还无事生非呢,每天就是打仗打仗打仗。
直到今天,他斜入蓟城后方,要吞吃了这水泼不进的城池,哈齐齐麻尔却忽然想起来了这令人憋火的记忆。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回忆,放在现在的场景里,简直是不吉利了。
哈齐齐麻尔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憋火,那就发泄出来,他吩咐自己亲近的大奴才:“把鬼脸他哥带过来。”
能活捉李承顼是意外,鬼脸他哥和鬼脸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天知道哈齐齐麻尔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李承顼就自己送上了门。
安城没被李承琸好好敲打过,也不在大漠边缘,到底和蓟城是不一样的,李承顼来了开书院收兵器那一套,在安城几乎没什么反对。
三殿下扬眉吐气,自以为也是个大才。
李承顼学也Jing了,为了自己督军皇子的名头,低调了很多,也不要好颜色的女孩儿家做姬妾,每日就是办办书院读读书,倒也和安城总兵相安无事。
可哈齐齐麻尔能在蓟城安插jian细,自然也能在安城安插。
在哈齐齐麻尔看来,李承顼搞的这一套,差不多等于猫拔了指甲,老虎敲了牙齿。
那明晃晃开着的城门,那来来去去的文弱书生,那通宵达旦宴饮的大晋贵族们,这就是给他哈齐齐麻尔送菜啊!
哈齐齐麻尔就不客气的冲进了城,掳走了李承顼。
本来哈齐齐麻尔还怕李承顼自己找死,不过他很快发现,李承顼和李承琸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小子惜命得很,安安分分地才不跑呢。
甚至哈齐齐麻尔几次折辱,李承顼也都是默默应了下来。
哈齐齐麻尔畅快至极,甚至对李承琸都看轻了几分,李承顼这样的人质太好用不过了。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唤道:“把鬼脸他哥带来。”
李承顼已经被关了三四天,头发凌乱污糟,白衣好洁的名士皇子如今哪还有潇洒气度,他张嘴,想问问哈齐齐麻尔又要做什么,哈齐齐麻尔却摆手冷笑。
“你要是还想活着,就闭嘴。”
李承顼还想活,就闭嘴了。
这他越是懦弱如鹌鹑,哈齐齐麻尔越是心烦意乱,觉得自己走错了棋,鬼脸是何等的英雄人物,鬼脸他哥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哈齐齐麻尔懒洋洋道:“我问什么你说什么,鬼脸和你关系怎么样?”
李承顼差点脱口而出说不怎么样,下一刻又警醒了,要哈齐齐麻尔要的是关系不怎么样,就不会问这一句。
李承顼把原本的话咽下去,改口道:“我们兄友弟恭,亲如手足。”
说完他就后悔了,亲如手足反而是欲盖弥彰,幸好哈齐齐麻尔没听出来,哈哈一笑:“亲如手足,好啊!”
他继续问道:“你给我讲讲,鬼脸在大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不好答,李承顼咽了口唾沫,慢吞吞斟酌道:“他是个普通的皇子。”
“哦?”哈齐齐麻尔似乎很是意外,“他很普通吗?”
李承顼只能道:“皇子就不普通了。”
哈齐齐麻尔眯眼:“你们既然是兄弟,那肯定有不少趣事,给我讲一些。”
李承顼低头,半晌没说话,就在哈齐齐麻尔变了脸色的时候,李承顼开口了。
“他和我们不一样的,从小为父祈福,住在寺庙中,但每年我们也会见面。
一起敲钟,一起抄经,寻常兄弟家做过的事我们都一起做过。”
这没一句话是真的,李承顼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和放逐到慧果寺的弟弟玩耍,但哈齐齐麻尔明显信了。
他击掌:“好一份手足情,我倒要看看,鬼脸怎么对他手足。”
李承顼心是七上八下,往好了想,哈齐齐麻尔这是要把他送还给哈齐齐麻尔,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