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还有三本经要抄。”
孟雪娇讪讪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而是慈济,轻缓问道:“女郎是来做什么?”
孟雪娇知道自己该问小居士云水草的事,可她沉默半天,居然递出来一个荷包。
“我来赔居士椅子。”
慈济也很是意外,他接过荷包,随便取了最小一枚银块,笑着把荷包还回去。
“这就够了。”
那双眼睛依然温和的看着孟雪娇,似乎在问还有什么事,孟雪娇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道:“我想问居士件事。”
“请。”
“请问居士可知道云水草?”
慈济长眉扬起,正要回答,屋门忽然被砰地打开。
两个穷凶极恶的僧人拿着禅杖硬梆梆进来,刚刚那群小沙弥多和善,现在这群僧人就多可怕。
“慈济师弟,该去念经了。”
话是这样说,他们的表情动作却像押慈济去死。
慈济摇头,后退一步:“今日不念了。”
“念也得念,不念也得念,你老子要你念经,还能不去?”
一个僧人咧嘴说着,露出一口黄牙,和另一个僧人对视一眼,又一起哈哈笑起来。
慈济沉默,长睫垂下,那身青布袍飘飘荡荡。
孟雪娇忍不下去了!
她习惯性地拎起慈济的椅子,一下子朝黄牙僧人头上糊去,僧人一扭,面露不屑。
“小娘们,干什么呢?”
下一刻,那椅子砸碎在他头上,僧人不屑的表情还没褪去,凝固成一片错愕。
另一个僧人惨叫一声,撒丫子就跑,他哪跑得过孟雪娇,孟雪娇腿一勾,拽着他的禅杖一拖,僧人头磕在地上,发出洪亮的一声。
孟雪娇嗤笑,踹踹两个人,确定都晕了过去。
她转头,小居士跟每次遇见她时候一样,无辜,茫然,还有点害怕。
慈济沉默,又开口:“……你。”
“我……”
两个人忽然都笑了。
“没事的,”先开口的反而是慈济,“那几个不是寺里的师兄,是我爹派来的。”
这听起来明明更有事了啊!孟雪娇满心纠结。
“我爹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对我,他只是……”慈济没有继续说下去,满脸却写着子不言父过。
孟雪娇懂了,孟雪娇明白!
天底下糊涂爹多得是,何必问清楚伤慈济的心呢。
“孟姑娘说的云水草,我的确有消息,但这草太珍贵,我想知道,孟姑娘要它做什么呢?”
如果说自己为了玩耍药方,慈济恐怕不会给——药草珍贵,拿来玩弄太可惜了,孟雪娇略一思索,决定如实告知。
当然,六殿下姓名还是要隐去的。
这也是为慈济好,天家事越少参与越好,慈济一个小居士,好好念他的经就够了。
“我是拿来救人的,”孟雪娇说,“救……一位年少有为,英勇坚毅的小将军。”
“是孟姑娘心上人吗?”慈济脱口而出,又反应过来自己太冒失了,忙摆手,“姑娘不必回答我,是我唐突了。”
“不是心上人,”孟雪娇失笑,上辈子因为李承琸看重她,类似的说法一直都有,但孟雪娇知道,他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她罪臣之女,他摄政权王,怎么可能有什么呢?
“但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帮过我很多,我武艺也是他教的,他对我来说很不一样。”
她每说一句,小居士的眼睛就深沉一分,最后成了深邃的黑,孟雪娇说得太认真,看不到自己表情,但慈济看得分明。
他从来没见孟雪娇这样笑过。
不是柔弱无辜的笑,不是冷笑甜笑假笑,她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得到了完全的满足,她眉眼间满是慈济没见过的笑意。
那是她的心上人,哪怕孟雪娇再拒绝,慈济也看得出来。
当局者迷,他旁观者清。
慈济道:“云水草不在这里,在西北。”
“蓟城找轩竹堂,那里有。”
“女郎请回去吧。”
轩竹堂,对,是轩竹堂!
上辈子的轩竹堂,就是慈济领着的药铺子。
孟雪娇有心再问点别的,但慈济说得又快又急,转身回了屏风,孟雪娇摸不住头脑,可慈济已经走远了。
她看到地上散架的椅子,想了想,又拿出来几块碎银子放在慈济桌上,摊开的经书上字迹让孟雪娇无端觉得熟悉,她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
慈济等孟雪娇走后才出来。
他看到桌子上的银子,神色莫名,两个暗卫垂首恭立,等他的吩咐。
“去查,”他捏住一块银子,用劲压成薄薄一片,“孟家女关系亲近的少年将军,会有谁。”
暗卫腹诽:您老人家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