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一样的少女,又像山林间悠闲自在的小鹿,白氏看着都觉得年轻了几岁。
遗憾的就是孟雪娇并未换了华裙,只着一身石榴红的窄袖胡服,倒是青春朝气,但总归没把那盛世容颜衬出来。
白氏埋怨道:“好好的姑娘,不穿华裳配美玉,穿这么朴素做什么?”
别的娘亲的总怕女孩儿被金玉迷了眼,白氏却恨不得孟雪娇整日沉迷在这些当中,总归比把自己当莽汉强。
孟雪娇却道:“娘,今日咱们去慧果寺礼佛吧,不去诗会了。”
白氏一下变了脸色:“礼佛什么时候都可以,诗会可不是日日有的,女孩儿总要出嫁的,你自己相一相,挑个喜欢的后生才好呢。”
白氏语重心长:“今日的诗会,去的都是俊秀有才的小郎君,你知道的就不说了,刚得了会元的林明深也在,娘听说他是个脾气软和的,你不妨见见。”
孟雪娇叹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软和脾气的林明深,居然是那样的歹毒心肠。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再可能像母亲打算的一样,风风光光嫁个好后生,为他Cao持家务,埋头后宅的。
见识了天地之大草原辽阔,曾经得意的十里红妆,孟雪娇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孟雪娇抿唇,握住母亲的手,少女时候总觉得日子长远,可生离死别其实也就一瞬,她不愿和母亲争执,可也不能真当自己是十四五待字闺中的少女了。
“娘,”她软声道,“孟家的女儿不愁嫁,我想在家多留几年,孝敬你们。”
孟雪娇又说:“既然是诗会,那去的肯定是书生,书生都爱恭顺女子,娘,他们会不会嫌弃我力气大?”
她见白氏脸色神情变换,知道白氏松动了,便笑:“娘,这事也是看缘分的,我和书生就没缘分。”
白氏看着自己女儿,她其实生得讨人怜惜的一副好相貌,眼睛小鹿似的清澈有神,红唇玉面鸦青发,多动人的一个小女郎。
本该有多少后生为她神魂颠倒啊。
白氏流着泪叹息:“是娘对不起娇娇,害你有了这怪力气病,连累你觅佳婿。”
孟雪娇摇头:“娘,这不是什么怪病,我觉得很好,也许我以后也能做个顶有名的大将。”
白氏脸一沉,斥道:“胡说什么,做将军那是女孩儿家的事么?”
边城角逐也是朝中争斗的缩影,白氏自己懂得不多,但也知道永明帝和三位有争位之心的皇子都围绕边城可劲转悠。
她连让女儿去边城都不乐意,还当将军,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孟雪娇笑着转移话题:“那或许能嫁个大将军,娘,不是又到礼佛的日子了么,不如去慧果寺小住几日吧。”
她现在别无所求,就想为殿下解毒除患,助他登基。
白氏一阵犹豫:“换个地方罢,裕王回京,正下榻慧果寺,那可是个煞星,咱们离他远些。”
殿下居然就在慧果寺!原来是这时候。
孟雪娇狂喜,厚着脸皮一阵撒娇:“娘,我今日就是想去慧果寺,您就允了我吧!”
*
慧果寺不是什么千年名刹,而是为本朝一位礼佛的太皇所建的皇寺,它香火一直兴旺,在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据了大半座山。
孟雪娇戴着帷帽,沿着山林慢慢寻着石头,心里止不住的焦急起来。
她好容易给自己争取来了一下午寻药,可她寻遍了恩公说的后山树林,也没找到那解药。
按照恩公说的,那是一种五叶的小草,长得平平无奇,但药性霸道,周围三寸,寸草不生,且只生在山间的石头里。
恩公说,他遍寻神州,十年间也只在慧果寺梨树林这里找到一棵,孟雪娇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连慧果寺这也没有,她该如何是好?
慧果寺多山鸟多风,草籽这东西,谁知道是从哪来的,孟雪娇只恨上辈子没问清楚,她也好踏遍大江南北,为恩公取药。
天色渐暗,孟雪娇越发绝望,她见有块大石,打算靠着歇息一会,忽然从山上飞出来一片利刃,直指她咽喉。
利刃角度刁钻,上有幽幽蓝光,若真是上辈子十四五岁的孟雪娇,再大的力气也避不过,但恩公救下她后,她熟读兵书也苦练武艺,如今手比心快,抬手在那巨石上一按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巨石后。
下面居然有人?
孟雪娇感觉自己掌心触到布料,也不禁愣住,她忙起身,才发现身下居然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他面白如纸,唇色黯淡,牙齿打颤,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寒星,烁烁有神,他吐出一口鲜血,但却如白梅染红,更添三分艳色。
那少年苦笑一声:“女郎也是来此游玩的吧,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他说得体贴,但分明审视着孟雪娇,这眼神孟雪娇也熟悉,她追击小王子时看那些败军,也是这种看猎物的眼神。
孟雪娇上前一步,揪起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