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亘古不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康齐为了只是女朋友的高静语,甘愿在玉川熬过了无数日夜。
平心而论,要是没有他,姜月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所以与其说是谢谢,不如说是相互成全。
车在又一次的沉默中驶近目的地。
那里的路边,果真站着一人,穿着一贯的笔挺衣饰,不带任何遮掩,一下子就能看出是迟绍坤本人。
“你别下去。”耳边康齐压低声音,“发现不对,就跑。”
说完他推开车门,一刻不停地向前去,踏出他这辈子最气势恢宏的步伐。
姜月死死握着方向盘,突然看康齐突然挥手给了迟绍坤一拳。
她差点惊叫出声。
康齐拽着迟绍坤衣领子回来,一面走一面往四面看,没想到迟绍坤还真的信守了承诺,直到回了车边也没见其他人出现。
“走。”康齐言简意赅。
再去的地方在玉川乡下,在姜月仅有的认知里,那是个远比玉川城区要破败的贫穷地方,据说曾经在历史上也做过某个小国的王城,可惜日渐衰败,如今只剩下人丁凋零的场景。
那里,是康齐的出生地。
姜月一脚踩下油门。
车重新上路,速度飙升,风呼呼灌入敞开的窗内,温度应声跌落。
“秋波人呢?”
姜月看了眼后视镜,没有开口。
迟绍坤继续说:“这件事与秋波无关。”
康齐直接一巴掌过去:“现在知道撇清关系了?”
巴掌里多少带着私心,用劲很足,姜月直接懵了,等回过神时,神色已不复刚才故作的冷漠淡定,gui裂出难以忽视的纹路。
迟绍坤反而笑起来:“直接动手,不好吧。”
要不是看还在车里的份上,恐怕以康齐的性子早扑上去。姜月心里一紧,赶紧叫住:“七哥,等到地方再说。”
迟绍坤等的就是她。
“秋波对你不错。”他淡淡说道,“她几次向我求过情。”
语气听起来倒没有恳求的意思,可迟绍坤既然能开口,必然会有他的小算盘,姜月不想再如他愿地搭腔,却架不住对方似乎找到一条可以通往她心里的康庄大道,范秋波不过是支线,更重要的还得放在最后。
“哦对,还有迟间。”迟绍坤似乎笑了声,“我这个侄子,以前在玉川是个老大难,没想到你让他转了性。”
“可惜,你觉得就算帮了他,他会记得你几成好?”他意味深长,“别忘了,他可是连家人都不愿意要的……”
按照常理,姜月也不该理会,可谁叫提的是……迟间。再说,迟绍坤的评价充满浓厚的自我意识,恐怕他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胜利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书写,这一次,只是他迟绍坤太过大意失了先机。
“你们迟家能有多好?”她看了眼后视镜,努力绷着唇。
强迫幼女,性贿官员,每桩每件爆出来都足以引发不小的震动,偏偏他们迟家能安生地扎根那么多年,傻子才会信只有迟绍坤一人参与其中。
“迟间不过是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她加重语气,“他没有错。”
迟绍坤眯起眼:“他告诉过你什么?”
而他永远不会知道了,话音落时,姜月手机突然响起来,震动不绝,誓有不接不罢休之势。
“你在哪里?”电话那边等不到回答,越发焦灼,“姜月,我去找你。”
她沉默:“好啊,等我办完事,约个地方。”
“姜月!”迟间失控地脱口。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喊过她的名字,如今听起来,竟带了些难以言喻的亲昵。
可惜,这个发现似乎有些晚。
“我真的会去找你。”姜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反复重申,好像只要每多说一句,虚无的说服力便会加重一层。
但他们之间应该都心知肚明,只是错觉。
前路未卜,谁会撑到最后。
亦或是,谁有这个幸运可以活下去。
姜月思绪不受控地往过去飘,没注意迟绍坤隐隐上翘的嘴角。
耳边,迟间还在不断叫着她的名字,要她不要冲动。
倏然之间,却听康齐撕心裂肺地叫道:“姜月,小心!”
迟间手掌一紧,就听听筒那边传来轰然巨响,下秒电话掐断,再拨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脸,面无表情,眼眶却逐渐泛红。
谁能想到区区一场车祸,会成为引爆网络的导火索。
迟绍坤的本意很简单,如果由他拖着姜月一同去死,可以保住所有人,保住天阳,让事态不至于向更不利的方向发展,他就能心甘情愿实施行动。
事实上,相关承诺已经给出,却没想到姜月与康齐还留有后手——
是张西宁。
如果说,高静语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