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侯爷,此处毕竟采薇自家,咱们便客随主便,听她安排就好。」
你倒是好了,怕巴不得被单独安排到闺房里去吧?如今郭勋瞧丁寿是一百二十个不顺眼,挑衅道:「郭某就是不听安排了,顾家主人是顾老伯,寻他来与我说。」
你这不成心找不自在么,丁寿将脸一板,道:「郭镇抚,本官命你在此地候着。」
「你……」
郭勋登时想起,这位名义上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脸色发青道:「大不了郭某不领你这份俸禄!」
「嗯——」
丁二爷摆出官威,还真似模似样,「官职俸禄皆是朝廷恩典,非私相授受,郭镇抚此言,可是对陛下不恭啊……」
「我……」
郭勋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接上来,他可以不在乎锦衣卫镇抚的官职,可世袭的爵位却舍弃不得,丁寿扣的这顶帽子他万万背负不起。
「小侯爷既无异议,采薇我们走吧。」
丁寿转过身来便换了一副嘴脸,和声细气,温柔体贴。
「呸!」
见顾采薇领着丁寿离去头也不回,郭勋狠狠啐了一口。
「这些男男女女的事说不清楚,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来陪我老人家喝上一杯……」
自觉面子甚大的莫言想再拉个酒友入席,迎面却是两道能 杀死人的目光,老家伙马上识趣地闭紧了自己嘴巴。
郭勋再无逗留心思,到前院唤了随从,准备离开这伤心受辱之地。
这时候各方贺客该到的已然都到了,顾府门前空闲许多,武定侯府的仆役正与那几个门子闲聊,一脸艳羡听得入迷,主子连唤了几声方才听见。
「狗奴才,耳朵都聋了!」
郭勋正有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连顾府带自家的仆役一起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侯爷恕罪,这不是今日得了厚赏,有些得意忘形。」
下人们一边准备马匹套车,顺嘴将丁寿打赏的事说了一遍。
又是丁寿,真个阴魂不散!听众人七嘴八舌夸赞丁寿的大手笔,郭勋更加不屑一顾,「官当得再高又如何,不过穷人乍富,从头到脚还是一身的小家子气,哪有豪门贵介自己揣着银钱上街打赏的!」
下人伺候着郭勋登车,连声附和,「小侯爷说的是,小人们还是没见识,教您见笑了。」
众人的态度总算让郭勋找回了些自信,心情稍好,坐进车厢时大度地吩咐了声:「看赏。」
「小侯爷慢走。」
众门子躬身送走了武定侯府的马车,捏了捏手中的二钱银子,呸!齐齐唾了一声,你他娘不小家子气,别只给这点赏钱啊!!「我说哥几个,这又谢又啐的,闹得是哪一出啊?」
一个相貌粗豪的壮实汉子倚着顾府大门,笑吟吟对众人道。
「是齐爷啊,别提了,今日累个半死不说,还挨了一顿打,若非遇见个大豪客,我们哥几个今日算是倒霉到家了!」
「哦?什么豪客,与某家说说。」
大汉立时来了兴致。
几人似乎与来人很是熟络,也没加提防,便又将丁寿的赏钱和寿礼吹嘘了一遍,听得那齐姓大汉眼睛瞪得熘圆,满脸红光。
************「唉!」
丁寿徜徉在长长街巷,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望不到影的顾府宅门,重重叹了口气,这不倒霉催的么,莫名又多出一桩麻烦事。
铲除王大川等一干匪类,这是锦衣卫职责所在,他义不吞辞,可既不能惊动顾家的其他客人,又不能让顾北归那老儿背负无义之名,更别说还有几十个王大川党羽隐身暗处,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打草惊蛇,偌大个京城里搞定点清除,真当二爷裤衩套外边啦!可念着顾采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当时实在不忍心拒绝,顾北归啊顾北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搞这一出有求必应,到底他娘图得什么!正自怨天尤人,丁寿忽然脚步一顿,心生警意,静默片刻,他唇角微微一扬,步伐瞬间加快。
************白色薄底快靴在青石板路上轻盈踏过,如行云流水,似闲庭信步,几步之间便穿过狭长甬巷,才至小巷拐角,蓦地一掌从身侧探出,曲指如钩,直锁咽喉。
折扇轻挥,击敌腕骨,脚底一滑,一腿悄无声息地侧身踢出,瞬息之间攻守倒转。
「咦?」
丁寿撤掌,旋身错步,避开那如鬼魅般的一腿,奇道:「是你?」
折扇舒展,白少川星目朗朗,隐含笑意,「你当是谁?」
「你一路跟踪我作甚?」
白少川剑眉轻敛,轻声薄嗔道:「我几时跟着你了,你府中寻你不见,到顾家又说你已然走了,这才一路寻来,不想被你来了这么个下马威。」
丁寿搔搔头,喃喃自语:「难道我觉差了……」************另一个僻静小巷内,庞文宣正与齐姓大汉争吵纠缠。
「文宣,你拦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