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之事咱们以后再说,爷给你弄了个冠带舍人的虚衔,你今后往来应酬也不至堕了体面。”
“这……”一介白身的盐贩子如今竟也成了衣卫,程澧心潮澎湃,感激涕零,“多谢老爷恩典。”
“好好干,亏待不了你,将来也搏个纡青佩紫,光耀门楣。”丁寿笑道。
程澧含泪点头。
丁寿一笑,从案上取过刚书就的那张纸来,“如今既有了官身,也该有个表字,我适才琢磨了一个,你看怎么样?”
“德本?”
“乾坤生六子,六子有乾坤,左右辟阖谓之变,往来无穷谓之通,你操持生意的手段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深谙变通之道,但仍应知晓乾元自强不息,坤贞厚德载物的道理,唯有‘德’之一字,能行天下,可兴伟业,你若能谨记‘德本’二字,我无忧矣!
”
“老爷教诲,小人一定铭记于心。”程澧坚定言道。
丁寿赞许颔首,美莲这档子事给他提了个醒,身边的人言行或许不是出于自己授意,看在旁人眼里,却全代表着他的颜面,丁寿虽不怕事,但也不愿主动生事,手下人如都能谨言慎行,自己将少添许多麻烦。
敲打完了手下,丁寿两手一拍,“好了,与我说说,让你买的庄田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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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内,两人对坐。
“贡院这把火竟没将王鏊烧掉,属实出乎咱家预料。”
另一人重重一叹,“本以为可以借机将正德的心腹老臣再除去一个,未想……那锦衣帅行事不依常理也就罢了,刘阉更是与宫变之时展现的的魄力手腕判若两人,王爷寄望与他,真是所托非人!”
“少安毋躁,这火头虽然灭了,可还有余烬未消,说不准什么时候,死灰复燃,又是燎原之势。”尖细的声音干笑了几声。
“您老是说……”
“你们进京办事银子该带了不少吧,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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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三年太后圣旦,内外命妇朝贺,赐百官宴于午门。
有过前车之鉴的丁二爷,在家中填饱了肚子才来赴宴,饮了几杯寡酒好不容易捱到有宫人过来传唤,丁寿立即舍了那桌没滋没味的酒宴,到仁寿宫中问安。
此时宫内赶来朝贺的内外命妇大都已然散去,让妄图一窥同僚内眷容貌的丁二甚为失望。
在宫内他算常客,轻车熟路,通传后也不用人引着,顺着人声直奔梢间暖阁,见软帘后影影绰绰几个人影,丁寿整整衣襟,朗声道:“臣丁寿拜见太后,恭祝太后福寿康宁,容颜永驻。”
言罢丁寿大礼参拜,虽是熟人熟面,大寿之日这面子功夫还要做足。
只听里间张太后轻笑,“瞧这小嘴甜的,那小猴儿可算来了,进来吧。”
“遵旨。”丁寿入内,只见太后与三位大长公主正在一同叙话,太后榻前脚踏上还坐着一个宫装少女,明眸皓齿,瑶鼻通梁,玉颊上的酒窝随着勾抹起的唇角微微上扬,格外俏皮可爱。
眼前人看着眼熟,丁寿微微一怔,那女子秋波流转,也瞧见了他,立时俏脸一板,别过头去。
这一薄怒含嗔,丁寿瞬间恍然,难得见朱秀蒨这丫头露出笑模样,自己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进来了也不知见礼,愈发没个规矩。”见丁寿呆呆愣愣瞅着人家姑娘,张太后不免佯嗔怪罪。
丁寿急忙逐个给公主们见礼,“臣下心神恍惚,见礼来迟,请殿下宽恕臣失仪之罪。”
永康、德清二人俱都含笑点头,唯有仁和公主用绣帕掩了掩唇边,幽幽道:“丁大人贵人事忙,每日有操心不完的公事,忘了哪个人和事也是常理,我等哪敢怪罪。”
姑奶奶,您有必要在此间摆出这副怨妇神情么,也不怕让人看出咱俩人那点猫腻来,丁寿暗暗叫苦。
两位公主四目相投,未曾说些什么,太后却深以为然,“仁和说的是,这小猴儿整日东跑西颠,也不知胡忙些什么,连哀家也许久不曾见呢。”
丁寿大呼冤枉,“太后圣明,小猴儿我毕竟掌着卫事,近来京师地面不太平,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臣下职责所在,实在抽不出空来。”
“抽不出空来看我,却有时间大闹旁人府邸,抢人家新娘子?”太后凤眼斜瞥,意味深长。
是哪个王八蛋又给二爷我上眼药!丁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太后消息灵通,小猴儿翻个跟头都逃不出您的法眼。”
“知道就好,今日你若不说出个道理来,小心哀家扒了你的猴儿皮。”太后葱白似的纤指遥遥点着丁寿,咯咯笑道。
见太后并无真个动怒,丁寿又安心了几分,故作轻松道:“其实也没个什么,那工部郎中赵经骗婚静因师太的女弟子,臣下既然碰上了,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峨眉山的静因师父?”张太后不由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快与我细说。”
“事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