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啊。”未原拍拍同胞姐妹的肩膀,说:“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不要说得好像我出事了一样,可以吗?”未央正在帮自己梳头发,听到这句话,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未原便立刻摆手认输:“行行行,姐姐,今天你最大,这样总满意了吧?”
“嗯,这还没差。”未央满意了,她放下梳子,对着面前的铜镜孤芳自赏了片刻,又询问道:“好看吗?”
“还是我来吧。”未原扫了一眼,拿起木梳,毫不留情地抨击道:“梳头都梳不顺。”
未央非常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任凭对方牵着她的头发随意捣鼓。过了不久,未原放下梳子,低声询问道:“需不需要叫小夏进来?”
“咏夏姐的话……”未央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哽在了喉咙里——沈栩从仕女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未原问:“前厅布置好了吗?”
“秦启在那看着。”沈栩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他走到梳妆台前,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各类脂粉,又打开一盒,用指尖蘸了些许殷红膏体,揉搓几下,才赞许道:“嗯,这家的胭脂不错,比梅妆楼强。”
说到这里,他又微微侧过头去,看着两位剑童的互动:“要叫咏夏进来吗?”
“还在考虑。”未央小声说。
“哦,这样啊。”沈公子笑了笑:“如果要问我的话,我还是会建议让未原亲自上阵。”
“我……”
“好好学学吧。”沈栩拍拍自家剑童的肩膀:“毕竟也就这一天了。”
“我说你们也不用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吧!”未央终于看不下去了,她黑着脸说:“就是换个房间睡觉而已。”
“但性质就不一样了。”沈栩把胭脂盒放回桌上:“往后,就有别人来替你绾发了。”
女子顿了一下,然后指指自家兄弟:“请不要说得像这个人会帮我编头发一样好吗?”虽然嘴上说的是嫌弃的话语,但她的眼眶却还是shi润了:“……真是的,笨蛋弟弟。”
未原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替新娘揩去眼角的泪花。
“没关系,我直一都在。”
等咏夏端着放红盖头的托盘进了屋子,两个女人在那絮絮叨叨也不知聊着什么的时候,未原自觉此地已无容身之处,便也功成身退,悄悄离开了挂满红绸的梳妆阁。
他在院落里转了许久,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地送上祝福,弄得青年都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尽量往人少的地方钻。
拐到小巷之后,人流果然少了许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未原绕过一处篱笆,便和刚从耳房出来的秦启撞了个正着。他抹了把脸,又很不客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看前厅布置了吗?”
男人笑着揉了揉他的额头,然后才反问道:“真想知道?”
“当然。”未原静静地看着他——用逼迫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秦大侠率先败下阵来:“事先说好,不是我偷懒哦!”
未原一挑眉毛:“愿闻其详。”
秦启叹了口气,正欲细细讲述之时,又有一人从耳房出来了:“未原小哥莫怪,是我把秦先生带到这里的。”
出来的人,正是那日他们设计抓获的薛似燕。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脸上被强拉着抹了点脂粉,便也显出一股别样的Jing神气来。
纵使知道这对璧人一路走来的故事,但一想到这人马上就要和自家姐妹成婚,未原至今还会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他眨眨眼睛,道:“薛先生好。”可是新郎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是看出了未原的疑问,薛似燕回答道:“我想向秦先生讨教冰糖雪梨膏的制法。”他说:“小央这两日有点咳嗽,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早点做好,晚上正好能端给她喝……”
话语在冬日的空气中凝成白雾,未原微微侧头,去欣赏阳光下男人线条流畅的侧颜和上面的几处细小疤痕——这些是当年被网钩划破的地方。
“这些伤痕……不去掉吗?”他问
薛似燕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样也好。”
他摸摸脸上的疤痕,笑得十分幸福:“她总担心我被外面的小姑娘惦念,留着这些伤疤,也能让她有安全感些。”
未原看着他的笑容,不由也笑了起来——是啊,这也是爱情的面目呢。
后来的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拜堂的时候把沈公子推上去废了点时间,其他都……不对,还有一件事。
“不了不了!为什么我也要上来啊!”未原一边拼命朝席位上笑yinyin的沈栩摆手试图推脱,一边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秦启一眼。最后还是新郎官先站出来打圆场:“俗话说长兄如父,未原小哥,你就不用推辞了。”他说着,还用恳求的目光看了看未原,意思是希望自家小舅子能行行好,让他们夫妻俩早点把堂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