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寻医受伤,被大师收留一段时间,身体好了便来找夫君你。」
张柳又扭回头,望着她,几次张口,又没有说话。
潘玉脸色渐渐发白,声音发涩,
「你信他们?」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二人间静悄悄。
片刻,潘玉抬手,把手里梅枝,递到张柳眼前,赌气道:
「你替我插到头发上,别好我就信你是信我的。」
张柳接过,往头上插,似乎总是对不稳,别了半天,才插进潘玉发髻里。
二人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
又开始叙旧,像什么也不曾发生那样,试图找回旧日亲密。
「现在过得怎样?」
「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你怎么搬了?」
「风言风语太多。」
「官人这身衣服不错,我好担心我走了,你一人缺衣少食,无法生活。」
「我……」
嘴唇翕张几下,张柳还是没有接话,场面冷了下来。
终于,又鼓起勇气张口——
「我已经——」
「我其实——」
二人一齐开口,对视间,又都笑了起来。
「你说。」
张柳谦让。
见相公又变得主动,潘玉高兴起来,让他先说:
「你先嘛,我想听你说话。」
「我,我已经——」
「相公!」
不远处,一娇声打断二人对话。
回头,只见一女子站在几步远外,身后还背着什么。
定睛细看,竟是——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
是秋儿。
秋儿怎么会在这里。
潘玉疑惑不安,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愿去想。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青衫自眼前一闪。
张柳竟迎了上去。
秋儿娇嗔,把背后那东西抱到胸前,又递了过去。
「他想你了,一直在哭呢。」
白嫩嫩,粉生生,嫣红小口吐着泡泡,漆黑眼珠滴溜乱转,四肢肉嘟嘟,在包袱里随意蹬踢着,不经意露出腿间一点突起。
潘玉倒退几步,心神大乱,只觉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东西。
面前二人犹自沉浸在团圆喜悦中,没人分神给身后那慌神的女子。
终于还是昔日主仆一场,姐妹情深。秋儿安顿好婴孩,便走到潘玉面前,蹲身,行礼,抬头,泪眼汪汪:
「小姐去哪了,怎么找也找不见,我们都好想你!」
潘玉恍惚,轻声道:
「你与他,怎么回事,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羞涩慌乱闪过,秋儿努力正色:
「我们,我们只是偶然——他太想你,把我当你,醒来后悔,我也气急,说就当没发生过。他又不愿,说要承担责任,后来竟发现有了孩子,于是就,就这么过了。」
张柳也贴过来,急切道:
「玉儿你听我说,我当时只是太想你才——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
潘玉摆摆手,不语,望着那襁褓中的婴孩。
眼睛鼻子嘴巴,活脱脱一个小张柳。
他们曾经聊过,生女儿就像自己,生儿子就像张柳。
原来,真有了孩子,便是这般。
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一团肉。
潘玉再次抬头,望向二人:
「我若回来,怎么生活,我算什么?」
张柳急急应声:
「娘子,你还是我的娘子!」
秋儿不语,片刻,才下定决心道:
「小姐,孩子只有一个娘,就是你,我会用心服侍你与相公二人,只要不分开便好。」
张柳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感激地朝秋儿笑笑,秋儿也回以一笑,二人扭头,期盼着望向潘玉。
连襁褓里的婴孩,也受到感染,好奇地看着潘玉。
把三人的脸一一看遍,潘玉错开视线,望向天边翻滚的云霞,半晌开口,声音渺远得也像从天边传来:
「你们愿意,我就愿意吗?」
张柳秋儿笑容凝在脸上,场面一时冷寂。
婴儿因无人哄自己,不甘心地,放声嚎哭。
瞬间,围着孩子的二人,手忙脚乱。女的哄,男的扮鬼脸,熟稔至极,像已做过千百遍那样。
哈,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分开,我是你娘子,我是他娘,谁是我的人?
面前这对寻常夫妻逗弄幼子,场面陡然温馨热闹,然而却比方才,更令潘玉孤寂。
终于,婴儿停止哭闹,甚至咯咯笑起来。
张柳这时才想起潘玉,抬头望去,却见面前空无一人。扭头与秋儿茫然对视片刻,便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