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奕臣看出鱼莜心里的内疚与矛盾,为了打消她的芥蒂,温声对她说:“这是我早已计划好的事,就算爷爷今日不提,我也会主动和你说的。我真的挺喜欢这里,而且男人嘛,在哪里打拼不都一样?沁园春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想,我可以把分店开到胶东来。”
鱼莜刚刚被爷爷说得眼红,这会听了他的话又感动得想哭。
他怎么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如果不是手里拿着土豆和黄瓜,她现在只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鱼莜还是踮起脚尖,手臂搂过他的脖颈蹭了蹭,在他耳边小声地:“谢谢你……”
“别在我眼前腻腻歪歪,老头子受不了这刺激……”鱼连海挥挥手,让他们远点亲热。
嘴上嫌弃,心里已然认可了柯奕臣。
中午,靳城和鱼莜炒了几个菜,柯奕臣开了一瓶带来的洋酒,吃饭时,频频给鱼连海敬酒。他带来的属实是好酒,把老爷子喝得上头,酒Jing让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最后,喝多了的鱼连海已经拍着柯奕臣的肩膀,一口一个“孙女婿”的叫了。
吃完饭,鱼莜扶喝多了的老爷子去里屋睡午觉,柯奕臣和靳城两个大男人在一边擦桌,一边收拾碗筷。
气氛有些微妙。
“谢谢。”
还是柯奕臣先开口说。
如果不是鱼莜这次临时起意回来,只怕还不知道靳城关闭了西餐厅,回来照料老爷子和帮忙经营鱼家酒楼,为的只是鱼莜能好好和他在一起。
“谢倒不必。”
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靳城同样也不喜欢。
顾传璋的事,柯奕臣帮了自己好大的忙,国际赛之后,鱼连海和他通话,提及让鱼莜早点回来看酒楼,他想着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便先回来应付老爷子,没想到他们后脚也回来了,他也没帮上什么忙。
“莜莜是我妹妹,师父对我来说,也如亲爷爷一般,就算你们留在苏州,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靳城如是说。
柯奕臣没忍住,审度着他,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莜莜,于你而言,真的只是妹妹吗?”
靳城拿起碗筷的手顿了一顿,他抬头,双眼直视着他,坦诚且认真:“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对莜莜好,我也能保证一辈子只把她当做妹妹。”
这句话大有提点威胁之意。
柯奕臣的眼尾微挑,没有生气,反而唇角上扬,笑了下:“我会的。”
简单的三个字,是最有力承诺。
靳城看了他两眼,把手里碗筷通通放进水池,一边抻着懒腰一边转身往外走。
“本大厨累了,江湖惯例,做菜的不负责洗碗。”
“……”
行吧。
在鱼莜的熏陶下,柯奕臣早就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成了洗碗熟练工,洗的比专业的厨工还干净。
他觉得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以后他会洗一辈子的碗,谁叫他是做饭最难吃的那个呢……
下午,午睡完醒了酒的鱼连海,在高兴之余亲自下厨,做了两道拿手菜。
厨房被靳城和鱼老爷子承包,无事可做的鱼莜和柯奕臣携手出门在附近转了转,熟悉了下周围的街道,回来时,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屋芳香。
四人落座,只见一桌子菜里,有两道菜的摆盘尤为Jing致和打眼,鱼莜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道黄葵伴雪梅和八宝肥鸭出自爷爷的手笔。
黄葵伴雪梅和八宝肥鸭都是北味宫廷菜的经典,都属于鱼家菜谱里前几页的菜。黄葵伴雪梅的主食材是虾rou,烹调好的豌豆番茄虾球放在盘子中央,外面一圈围着二十四个金黄色的蛋饺,“黄葵”众星拱月地围着中央的“雪梅”。
鱼莜觉得爷爷做这道“黄葵伴雪梅”实在应景,也包含着对她和柯奕臣的祝福,柯奕臣对宫廷菜并不是很了解,她便低声给他解释了这道菜的由来。
这道菜名其实取自两个人名,在古代有一对青梅竹马,名叫黄葵和薛梅,两家曾定下婚约,后来黄家家道中落,薛家嫌贫爱富,就把婚约取消了。黄葵是位有志青年,从此发奋读书,立志考取功名,薛梅得知此事,也女扮男装和竹马一起赴京赶考。后来,两人双双金榜题名,并列中了状元,薛家也改了口风,两人再续良缘。
在二人婚宴这一天,厨师端上了第一道菜,并且高声报菜名:“黄葵伴雪(薛)梅。”众宾客听了,纷纷拍手叫绝。后来流传到了宫中,成为宫廷宴里“寿喜菜”的一种。
柯奕臣听了由来,心下感慨,藏在宫廷菜里的典故确实很多,,有了寓意的光环加持,让人愈发好奇这道菜的味道。
而八宝肥鸭也是宫廷宴里极有名气一道,鸭子的外皮被浇汁成了酱红油光的色泽,在鸭脯的位置,系上了一根细绳,把整只鸭子束成了葫芦状,在葫芦的下半部,割开了一刀,藏在鸭肚里的丰富馅料如管中窥豹般露出了一角,勾起用餐者的好奇探索欲。
在武侠小说《射雕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