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里一应事务都准备得周到,皇帝新得了美人,便窝在房间里三日都未外出,每日只能看到大小太监捧着东西进进出出。
谢初曦也确实快活无比,此地盛产西瓜,种出来的瓜又甜又脆,咬上一口,红色的汁ye就在口腔里爆开来,若这瓜事先冰镇过,便愈发甘甜,还能降暑。谢初曦吃了两块,意犹未尽地还想再拿一块,一只素手却伸了过来,将他的手腕握住,阻止了他的动作。栖梧道:“你寒症还未全好,不可贪凉,要闹肚子的。”
他身着灰色道袍,只束了半冠,其余头发都散在肩头垂在腰后,一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声音又温柔,听得谢初曦心口一酥,痴迷地点了点头,“朕听你的话,朕不吃了。荣贵,给朕净手,剩余的瓜都赏出去,别浪费了。”
荣贵笑呵呵点头,“奴先代他们谢过圣上赏赐。”
谢初曦被擦干净手,连忙往栖梧的脖子上攀去,也不顾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经书,便往他的嘴唇上亲了亲,定定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栖梧脸色微红,到底将经书放开了,把人牢牢地搂进怀里。他从出生后便在苍城派,门派中都是半修道的男人,未曾有女子,也未曾有像谢初曦这样漂亮的男性,他年轻时都顾着修习武功和道法,二十二岁那年冰冻之后,简直就像停止了整个人生,岁数虽长了,外貌见识却没变,对谢初曦倾心,却也复杂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总算通了心意,即便门派规矩须得“清心净欲”,但在谢初曦面前,他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胸口仿佛藏了一只小兔子,总是在不停地跳动。
三天来两个人缠绵了多次,谢初曦的衣襟稍稍散开,还能看到肌肤上的爱痕,浑身还透着一股香甜诱人的味道。
栖梧矜持着不吻他,搂着他的腰的手指却忍不住轻轻摩挲着。谢初曦又冒出一个新的问题,道:“你宁愿舍弃性命也要救你师弟,难不成你是爱慕他么?”
他近三十岁的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很天真的样子,脸颊微微鼓起,像是在吃味。
栖梧道:“不是。”
谢初曦明显不信,“可你明知道很有可能会没命。”
栖梧道:“我是掌门,又是师兄,不能见死不救。”
“可他杀过那么多人,即便是死了也应当啊。”谢初曦其实怕杀生,虽做了多年皇帝,但并未真正害过无辜者的人命,可他并不觉得那个小道士有多无辜。
栖梧道:“他只是心智乱了,清醒的时候,他是极为嫉恶如仇的。”
谢初曦又开始嫉妒,搂着他的脖子往他嘴角连着亲了好几下,“你不许喜欢旁人,只许喜欢朕。”又笑道:“朕好喜欢你,回去便封你做国师,给你建道观。”
栖梧道:“不用。”他垂着眼睫,根根细密黑长,眼睫底下的眼波流露出无限温柔来,“圣上允我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谢初曦便笑,又忍不住心痒,抱着人又亲又舔,连他眼皮都舔了好几下,恨不得整个人缠在他的身上。正要情动的时候,荣贵匆匆跑了进来,脸色上透着一股伤心,“圣上,城隍庙那边传来消息,何太妃……薨了。”
谢初曦听到这句话,满腔情意都被生生压制了下去,眼睛都瞪大了,“当真?”
荣贵点了点头,“奴也怕是假消息,特意遣暗卫去查了,太妃娘娘确实断了气息。”他见谢初曦还是怔怔地,轻声道:“按照规矩,太妃娘娘得葬在皇陵里,不如您先派一支队伍,将太妃娘娘的遗体送回,让礼部那边治丧。”
谢初曦缓缓回了神,先看到栖梧眼中的担忧,便下意识朝他笑了笑,才道:“端……二哥那边呢?什么情况?”
荣贵觑着他脸色不大好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城隍庙周围确实藏着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这几天里,驿馆这边也有人来暗探过,但因周围防守严密,没让人得着机会。最开始入住那一夜,还有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在窥伺,被栖梧道长打伤了,这几日再未出现过。”
谢初曦并不知晓这件事,他去看栖梧,栖梧轻轻点了点头,“那人对圣上……有杀气。”
谢初曦这才想到那天夜里的事,栖梧不顾他的挽留离开,却没待在屋顶,而是荣贵后来将他带回来的,想来便是察觉到有杀手所以动手了。谢初曦轻声道:“朕没想到,母后会是对的,二哥还是想置我于死地……”他嘴角一扯,这个笑容竟是极为苦涩,“又何苦呢?他以为他还能东山再起么?他以为杀了朕,就能坐上皇位么?”
日异月殊,时间早已过去十多年,当年皇帝只有五个儿子,除掉他便只剩下端王,可如今朝中有太子,谢初曦即便被刺杀成功,端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夺得江山。
所以他不是为皇位,只为私仇吗?
“他对朕如何有这么大的怨恨?”谢初曦依然想不通,他闭了闭眼,问道:“荣贵,城隍庙那边传来消息,是让朕过去走一趟吗?”
荣贵道:“是。”
谢初曦从男人怀里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