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么,就是告诉我他只会再看护留候府两三年了,两三年后,他就会离开留候府。不过就算他离开,只要太后还在,留候府便不会出事儿。”
林依依皱了皱眉,感觉有些奇怪。
按照张良的解释,张辟疆这是对留候府有情还是无义?若是有情,两三年后他就要离开了,而且似乎会与留候府完全割裂;若是无义,却又通过向吕雉投诚的行为,让吕太后欠下了留候府一个大人情。
她因为不知道张辟疆在吕雉心里留下了怎样的印象,更不知道其实吕雉对于张辟疆是有些忌惮与防备的,但是张辟疆或许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了新的人生规划,而这一点,张良其实也已经猜到了。
他刚才的愤怒,一半源于对吕氏一族的不满,另一半,则是源于对张辟疆的无奈。
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很有主意,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从不会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哪怕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很喜欢那孩子,当他千里迢迢主动找来站到他面前,并且称他一声父亲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虽然后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也是将他和张信一样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的。
但他终究还是要离开。
林依依看着张良的脸,隐隐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懊恼,仔细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你是不是生气他要离开留候府?他不当你的儿子了,所以你才骂他逆子?”
张良不说话,微微轻咳了声偏了偏身子不看她。
林依依拍着案几大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啊,你这么喜欢辟疆,竟然因为人家不想再当你儿子了就这么生气。”
张良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回过头看着她道:“我不该生气吗?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早知道他这样,当初就不该认下他。”
林依依摇了摇头,一边笑,一边伸手指了指他道:“早知道你也还是会认下他这个儿子的。那小家伙又聪明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你要真是舍不得,可以回去骂他一顿啊,或许他就会打消离开的主意了。”
张良听了,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有所心动,不过很快,他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那小子压根就不是个能听得进别人话的人,他若是想走,谁也留不住他,便是我,也一样。”
与此同时,林依依、张良口中主意特别正的张辟疆正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似乎是看的累了,他将竹简放在书案上轻轻揉捏起自己的眉心来。
“笃笃”两声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二公子,小的回来了。”
张辟疆的手顿了顿,缓缓放了下来,那原本皱起的眉心似乎皱的更紧了,不过片刻后,又缓缓舒展开来。
“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仆从躬身走了进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如何?”
“小的只知道那个姚狗娃祖籍是在武陵,大公子已经召见过他几次了,还让人帮他安排了差事,但是具体让他去做了些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武陵?又是楚人?”
仆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大公子好像总是会和楚人对上,有时候看上去似乎是想拉拢,有时候却又像在找茬,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不过,不管是拉拢还是找茬,入得了大公子眼的,也都是有几□□份地位的,像今天那个叫姚狗娃的泥腿子还是第一个,也难怪二公子会觉得奇怪,让他去打听。
张辟疆想了想,道:“再去仔细打听打听,看看大哥到底想让他做什么,如果实在打听不到,那就让人盯着他。”说完,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仆从离去后,张辟疆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露出纠结又无奈的神色。
自从父亲和赤松子先生离开留候府后,哥哥张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六年多前,他从楚地回来之后,行事手段变得凶狠且Yin毒,更是势衷于争权夺利,不知树立了多少敌人,让他们对他忌惮的同时更想将他除之后快。
张辟疆觉得他手段太过激烈,行事太过急燥了些,也曾劝说过他,但却收效甚微,这位兄长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劝说,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打起Jing神,为他清除那些他没有注意到的隐患。
假如他只是想要争取大汉帝国的更大权柄也还罢了,他会认为他志向远大,也会帮助他位极人臣、权柄天下,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总是执着于楚国武陵,每年都要派人前去,偏偏那里的楚国贵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肯放他的人进入,闹的和留候府势同水火。
这样的关系甚至影响到了朝堂之上,使得留候府与楚地官员关系尤其紧张。
好奇之下,张辟疆也暗中调查了一番,隐约察觉这件事或许与父亲张良以及赤松子先生有关。
他并不知道赤松子原是女扮男装,也没有人会告诉他赤松子与张良、张信这对父亲之间的爱恨纠缠,但他心思细腻,眼光更是毒辣,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