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丁林风淡淡回应,声音不带什么旁的情绪。
“他读完,会回来的吧?”
“嗯。直博,然后回来。”
庄莱诧异地张了张嘴,半天找不回声音。
终于,她叹出一口气:“小丁,你怎么看起来都无所谓?”
“……真无所谓。”丁林风几乎要反过来安慰她,“我真没在意,庄莱,你也别多想了。”
“也是,异地恋而已,又不是不联系。节假日也能出来耍呢。”顺着她的意思,庄莱讷讷地点了点头,“B大的博士读出来,到时候工资还能翻个好几倍……哦,他也不差钱吼。”
丁林风:“……”
很周到,也很跳脱的想法。
庄莱:“到时候,作为你坚实的后盾、异姓的娘家人——我一定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
轻轻拽了拽她的发尾,丁林风微弯眼角,立刻荡开一笔:“行了,别瞎想了。明天有什么具体安排?”
“先去古玩店,淘点儿东西回民宿放下,”她说,“后面就是山和海……听说这山可有爬劲儿了,明天我要狠狠地爬,狠狠地走,俺老庄要把步数冲上五万!”
看了眼身边壮志凌云的庄莱,丁林风舒出一口气,便熄了手机屏幕。
翻过身去,她摁下台灯的开关:“睡了。”
黑暗里,庄莱的声音缓缓传来,兴奋丝毫不减:“晚安!小丁!”
“嗯,”她回,“晚安。”
—
而昨夜庄莱同学对后山的所有畅想,全然搁浅于古玩店外一场暴雨。
一场疾劲得快要将门前松柏连根拔起的、突如其来的暴雨。
捧着自己淘来的东西,几人呆站在店内,端的是面面相觑。
丁林风掏出手机:“这天气预报,不是说降水概率23%?”
庄莱便也跟着喃喃了几句:“这旅游气象台,不是说今日明川骄阳如火,注……注意防晒?”
“年轻人,第一次来吧?这明川镇之所以取此姓名,一半是明,指烈日炙烤,一半是‘川’,指雨水成河。夏天多的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暴雨。概括着来讲,旱涝分明。” 古玩店的老人啧啧笑着,“看来功课做得不充分喏!”
背着包上前几步,唐岱问道:“老板,一般情况下,什么时候能停呢?”
他心下略有愕然:不会一直下到回程时刻吧?
“都说了莫名其妙,来的时候莫名其妙,那去的时候,当然也是莫名其妙的呀!”老人不慌不忙,笑眯眯地打趣,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不过看在你们之间有位出手阔绰的贵人,那我也不妨提点几句……”
“这算啥,”庄莱咋舌,又与身边的丁林风耳语几句,“有钱能使老板……推磨?”
闻言,丁林风快要笑弯了眼,立刻就拉住“贵气”叶想,再推着人往前一站。
便看叶想抱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神色自若,俨然一副指定代理人的模样。
丁林风:“老板,紫气已东来,你且尽情提点后生吧。”
“善。”不见怪地捧哏,老人掐着手指,像在抽筋,“这明川深山啊,骤雨时晴……”
谁都不料,他才刚掰扯几句,后头就有一块红绒布飞来——
“别瞎糊弄了!”
准头很不错,直击面中,也没有殃及旁人。
四位“后生”惊异地抬起头,就见之前只在迎客阶段出现过一小会儿的老太太,此时正轧了步子走过来。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庄莱心下犯嘀咕,“老当益壮,愈战愈勇。”
指挥老板捡起地上的布料,她哑着声音:“下午会停,最多到晚上。你们别听他胡扯。”
“还有,”她继续说,“小同学,你确实蛮识货的。”
老板补充:“也确实蛮有钱的。”
于是余下三名同学,便将识货又有钱的叶同学护在最中央——
“你买了个啥?”一边大鹏展翅般抖着自己的雨衣,庄莱终于没忍住疑问。
“一幅画。”叶想答,“是仿的。”
“啊?仿的还卖你这么贵?!”唐岱的声音里透露出实打实的震惊。
几人行走在汪洋大道上,步履蹒跚。
靠着古朴的石墙疾行,再一拐角,抬起头又纷纷愕然:这民宿简直是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叶想:“因为仿它的人也是大师。这个价钱,我也不亏。”
丁林风乐了:“你还懂这个。”
“只是粗略地了解过一些。”他回应得十分谦虚,再将女生往身前一带,两人便稳稳停在民宿大门的屋檐内。
“小叶帅哥,你未免太绝情。”收整着雨披,庄莱幅度夸张地摇起脑袋,“只管护住小丁!”
“我没有手了。”
闻言,她顺势望去,就看他一手拉人,一手持画……那还确实……
微乜着眼睛,庄莱顿时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