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焱走前几步,“就跟镇南王妃被害的原因一样,他们拉拢不了父亲,就对父亲下手了。”
裴茗烟痛苦的闭上眼,他很清楚白天师的为人,白天师会做出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奇怪。
裴焱靠在窗边,“你没想到吧?你跟了这么久的人,帮他做了这么多事的人,居然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裴茗烟又羞愧又愤怒,他一下子跳将起来,看到一旁墙上挂着的佩剑,几大步上前就取了佩剑下来,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季大娘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王大叔眼疾手快的打掉了他的佩剑。
裴茗烟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沁出血来,他浑然未觉,“你们让我去死,”他狠狠咬着牙道。
季大娘岿然不动,王大叔也逮住了裴茗烟的另一只手,裴茗烟动弹不得。
裴焱走到裴茗烟跟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只有我一个弟弟,你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
“就是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那名侍女仁玉。”
裴茗烟恍然大悟,那名戴着他母亲遗物的侍女,居然是他妹妹?
“我跟仁玉是双生子,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到六岁,后来段叔叔来告诉母亲,赵宁他们才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母亲想要报仇,但是染了病,身子不好,彼时赵宁又已经假死,仁玉便自告奋勇要进宫,她说赵宁既然是假死,以后定然还会想法回宫的,她要去宫中候着他。”
原来是这样,那个小宫女,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所以那回在靖王府外,他逮到她,她告诉裴茗烟,说裴茗烟屁股上有个红色月牙形的胎记,他还纳闷儿她怎么会知道,原来竟是这样。
“那她现下在哪儿?”裴茗烟追问道。
“上回驸马府被白天师的人屠府,她受了重伤,如今还在长公主府养病,”裴焱道:“你若是真想死,我也不拦你,好歹你去父亲母亲坟前上一柱香,再去看看仁玉。”
裴茗烟怔怔的站了半刻,点了点头。
裴将军夫人的坟茔建在离小院子不远的一处山腰,绿树环绕、青翠掩映,裴茗烟跪在坟前,哭得不能自己。
裴焱跪在他身后不远处,在心中默念道:“母亲,我找着大哥了,您安息吧。”
祭拜完将军夫人,二人回了京,先去祭拜了裴将军,才去往长公主府见仁玉。
楚月此时尚未恢复楚姑娘的身份,听说裴焱带着裴茗烟来了,楚月识趣的让琉璃将俩人带到了仁玉的厢房,她已经知晓三人原来竟然是亲兄妹。
仁玉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见到大哥二哥来见她,她喜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裴茗烟立在仁玉的床前,那日驸马府被屠府,他也去看了的,彼时仁玉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他不知晓这竟然是他的亲妹妹,因此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冷冰冰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就走了。
现下见到仁玉,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仁玉浑然不介意一般,走上前来,她脸上带着喜色,叫道:“大哥,”又对裴焱道:“二哥。”
裴茗烟喉咙有些酸。
裴焱点了点头,道:“身子好些了吗?”
仁玉笑起来,“好多了。”
裴茗烟看她走了几步,看上去行动无碍,便道:“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人也看过了,他也该自我了断了。
仁玉拦着他,“大哥,先别走,有样东西给你。”
裴茗烟停下脚步。
仁玉又开始在衣裳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掏起来,最后拿出那个水滴状的玉佩,她将玉佩递给裴茗烟,“大哥,这是给你的。”
裴茗烟蹙了眉,“不是你的吗?”
仁玉笑着道:“母亲给我们每人都留了东西,这块玉佩,是给你的,让我寻到你之后就给你,上回我给你看过,但是时机不合适,就没给你,这回可以给你了。”
裴茗烟喉咙酸涩,颤巍巍的接过那枚玉佩,“谢了,”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再也没法在这里停留下去,苦涩、难过,一齐涌上心头,他现下就找地方自刎,他愧对父亲母亲弟弟妹妹,他再也没有颜面留在这世上。
快到府门口时,有个人急匆匆跑进来,一头撞在他身上。
裴茗烟拉了那人一把,采荷站定身子,一看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裴指挥使。
她当即红了脸,害羞的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
裴茗烟马上松开手。
采荷抬眼羞涩的看了眼裴茗烟,这才娇滴滴的把藏在身后的糖葫芦拿出来,“裴指挥使,给你的。”她一边说一边还喘着气,方才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裴茗烟不解,“给我做什么?”
“上回给你那串糖葫芦被我吃了两颗,这回我补一串给你。”
裴茗烟愣了愣,“不必了,”说着就要离开。
采荷见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