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仁玉已经打好了地铺,袁子骞脱了外衣和鞋子,直接躺了上去。
仁玉悄悄望了眼楚月,楚月垂了眸,没再表态,仁玉便过来扶了她到床上躺下。
等到熄了灯,仁玉退了出去。
楚月和袁子骞,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
许是先头睡了一觉,楚月并不觉得困,袁子骞原先进来的时候晕乎乎的,似乎倒头就能睡去,但现下真的躺下来,他却睡不着了。
楚月觉得自己很是残忍,明明知道袁子骞对她的心意,还撺掇着他假成亲,她有些不齿这样的自己,然而为了解药,她别无他法。
袁子骞的心情则更为复杂,前些日子,他还为自己横插在小月和靖王中间而懊丧,然而今日大婚,他却又兴奋得很,似乎先前那些烦恼都没有了,他深深的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形成的假象中,可是看到小月拜完堂后的眼泪,他又暗骂了自己两句。
俩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到末了,袁子骞终于还是憋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今日很开心。”
楚月听着这话,心中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她佯装已经睡着了,用匀净的呼吸声回应了袁子骞的话。
袁子骞听到她的呼吸声,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他既希望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却又怕她会误会自己幸灾乐祸,在惴惴不安的猜疑和淡淡的失望中,他最终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到靖王府的赵衍却是一夜未眠。
今晚的驸马府,觥筹交错,一派喜庆之景,他在其中坐着,只觉得那酒涩得几乎不能入口,然而赵宁就在旁边,他只好装模作样的喝了几杯。
所幸赵宁还算守信用,晚上兵部的冯大人也去了,赵宁见赵衍几杯酒下肚,招呼冯大人过来,“冯大人,镇南王率二千Jing兵在城外驻守也有好几个月了,如今天时冷了,云南的案子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进展,依朕看,你先在通州大营找些地方,让镇南王和下属们安顿下来吧。”
那冯大人自然满口答应,“微臣遵命。”
赵宁又看向赵衍,“王弟,今日尽兴否?”
尽兴否?尽兴否?
赵衍在心中苦笑,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清、风和日丽,“很尽兴。”他答道。
赵宁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朕也尽兴啊!”
现在,赵衍站在靖王府的院子里,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寂寞冰冷笼罩着他,他只觉得前路茫茫、寸步难行。
龙影在一旁伫立了许久,看着王爷那抹瘦削却孤傲的背影,不忍去扰了他,却又怕他着凉,最终还是拿了一件大氅走上前给赵衍披上,“王爷,回屋吧,外面凉。”
第二日,仁玉早早的叫醒了楚月,一会儿会有宫里的嬷嬷前来查验,她须得早些让长公主殿下做好准备。
楚月支棱起身子,袁子骞还在沉睡,楚月便示意仁玉去将他叫醒。
袁子骞醒了,只是昨晚饮酒的后遗症来了,他头疼得很,不过见到楚月下了床,他还是赶忙爬起来,楚月示意仁玉将地铺收了。
仁玉麻利的几下就将先前打的地铺收了,看不出半点痕迹。
楚月又让仁玉换了些热茶过来,随后斟了杯热茶给袁子骞,袁子骞喝了杯茶,才觉得缓过些来。
楚月让仁玉先出去,待到仁玉出了去,楚月又拿出些纸条,袁子骞不觉有些好笑,她究竟准备了多少张纸条?
然而待看清楚月递给他的纸条上的字的时候,他又笑不出来了,那上面写着,“子骞,既然是契约婚姻,我们便不能有夫妻之实,倘若你有需要,在你休妻前,我可以帮你纳一些小妾通房进来。”
袁子骞呆了,没有夫妻之实就算了,她还打算帮他纳小妾通房,还一些?
他神色晦暗,一下子觉得有些反胃,也不知道是饿的慌还是心烧得慌。
楚月见他不说话,迟疑了片刻,还是默默地又递了张纸条过来,“一会儿会有宫里的嬷嬷过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长公主大婚,洞房夜后会有嬷嬷过来,说是看看长公主殿下歇得好不好,实则是验视有没有落红。
楚月明白这个问题很让人难堪,其实若不是暂时说不了话,可以藉由纸条传递消息,这样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跟袁子骞开口。
袁子骞自然秒懂她的意思,他沉默了半晌,才艰难的开了口,“阿兴准备了鸡血,也可以跟嬷嬷说你腹部受了伤,不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同房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
楚月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问题她先就考虑过,跟袁子骞的思路差不多,她点点头,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二。
袁子骞看向她,“就说你受了伤?”
楚月点点头,这在目前看来是个最为合适的理由。
袁子骞也点了点头。
楚月便又让仁玉进来,服侍着梳洗换衣裳。
没过多久,宫里的嬷嬷果然来了,来了两个,她们对楚月和袁子骞说了些好话,什么百年好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