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惟德平淡的几个字,解释了一切,也如石沉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只把她的头压得更低,姿态压得更加卑微,肩缩得更加怯懦。
卫柯那句『她个人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原是如此委婉的借口。整个宫宴之上,非富即贵的全是顶清和清人,这么多信息素,她肯定受不了所以才必须要穿戴成这样防止发情。哪怕只是闻惟德的一个下属,也不可能带一个浊人,来出席这种场合。所谓的一个内眷给她了个情妇的头衔,也只是在这般场合之下的仪语罢了,毕竟,不过是一个地位最下贱的浊人。
此间哪怕是服侍的侍女和随从,最低也是普通人唯有她,是浊人,是此间最身份低微、卑贱的人。见到他,恐惧、害怕、卑微,也是自然的。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只被他们这些人的眼神望着,就恐惧成这样,自轻自贱到了泥土里,这是分化之后的下贱,无药可医的不可逆转。
盘王扬起酒杯抵入唇中,居高临下的目光掠过她蜷垂的头颅,垂目抿了酒水,扬了下手指,转而就彻底丧失了兴趣半个字儿都不愿浪费在这女人身上了。
侍女们立刻心领神会地引着和悠退下
说来也巧。
卫柯的位置本来就与闻望寒相对,一个在上面一些,一个再下面一些。和悠经过闻望寒的时候,他始终在望着她。
可她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只跟着侍女坐到了卫柯旁边空着的位置。
冷静下。常徽见状再次传音,你看,现在盘王最起码已经丧失了对和悠的兴趣
闻望寒并不回答,转而拿起一个杯子,啪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一旁跪候着的侍女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跪着上前来,给他倒满了酒。也不知道这人是冷静了还是没有,反正就望着卫柯那边沉默地喝酒。常徽和齐翎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个情况还能接受,最起码卫柯目前还在喘气。
比起闻望寒的注视,旁人的担心,卫柯自己倒好像浑然不觉,坦然自如地甚至朝和悠身旁坐了一些。
抱歉,为了让盘王不怀疑,只能这样。卫柯神识传音给和悠说道。
和悠含腰塌肩攥紧自己的手臂,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嗯,没事。
辛苦你再忍忍。卫柯只柔声与她传音。
卫柯的温柔似乎让她放松了许多,肩膀也跟着落下去不少,并未避开他。
高台之上,两人觥筹交错,话题正好恰到其时从宫中的一些事停下。
盘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闻望寒,话题也自然地圜自他的身上,闻督领今天这
让殿下见笑了,望寒他从来不适应这种场合,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闻惟德平静地说道。
盘王撑起面颊,像回忆起了什么趣事那样笑道,这倒是,闻督领上次与天都静闲殿的骁悍我还宛然在目。
盘王的眼神又沿着闻望寒的视线瞥向他的对面,你这个下属与这个浊人倒挺亲密。
闻惟德的指尖掠在盏上,也只是余光瞥了一眼。
恰时
卫柯可能是察觉到高台上的视线落下来,忙不迭抬起手臂侧过身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然后一把揽住了和悠的腰。
唔!和悠有些慌神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卫柯则垂首在她耳边轻说道,抱歉。
明明她在来之前已经不得不和卫柯做了神识链接,可他反而偏要这样侧过脸来在她耳边说话,也是为了让上面的人看着他们足够亲昵吧。
和悠心中只当卫柯是对闻惟德的忠心,只低下头配合地把脸埋在了卫柯的胸口。
卫柯的身体微微一顿。
哪怕不是自己那过于特殊的韵灵的敏锐感知,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几道目光刺从四面八方剑一般刺在他的身上。
无人能知他冕绦下那双海蓝旖丽的深瞳,此时匿着怎样的光华至霞蔚云蒸,可面上,他那般笑容仍恬然,似碧海蓝天的干净柔和。
他掌下揽紧了和悠的腰,垂目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那个吻,在来自他对面闻望寒的目光之中,一路加深至她的耳垂,手上用他们都能看到的角度沿着她的长发抚着她的后腰,久久停在她的腰窝之上当然。
朝下的话。
被宴桌挡住了,谁也看不见卫柯现在到底摸到了哪儿。
和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