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疲倦的脚步踏响在破旧昏暗的船体中,端着枪的男人目光直视前方,紧紧持枪的双手渗出细汗。
头顶灯轨咝咝响着闪烁不停,寂静无声的飞船通道里,除了他一人的脚步声,只有通风管道里风声刮拂锈迹斑斑的铁板发出无序的嘈杂声响。
“希克斯……上尉……上尉……听到……请回话……重复……”
泥泞染血的战靴踏过地上大滩粘稠拉丝的黏ye。耳畔是电流声下断断续续的母舰控制室同伴的声音。
通讯设备的损坏让耳边无休止的嘶嘶声扰乱心神。
看着面前越来越漆黑无光、宛若虫巢洞xue般的船舰深处,希克斯抬手很快擦掉脸边汗水,摁紧了耳朵上的通讯设备,“别喊了,我还活着。”身前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冲着前方,小心防备着突然现身迅疾袭击的恐怖异形。男人警惕的缓步往前走着,喉咙里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快找这里有没有其他出口!我可不想死在这。”
人类企图捕获驯养异形多年,至今仍鲜少有人能在与异形的对战中存活,更别说进一步的捕获与训练。就在半小时之中,上舰的整支特战小队在这庞大Yin森的异形巢xue中很快溃散消失,作战同伴不仅死伤大半,还有一部分人被异形抓走后再也不见踪影。
船舰上一声声短促惨烈的叫喊回荡在耳边,同伴rou体被肢解分裂、血rou四溅的场景仍在眼前。
仅剩一人前行的希克斯心里紧紧绷着一根弦,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前方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和烟雾朦胧蒸腾的热气让他不由得顿了一秒脚步,嘴里低咒出声。
看着希克斯身上摄像头传回的视野图像,控制室里同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虽然听起来并不连贯,但语调中仍能听出似乎带着些调笑,“我们的长官……害怕了……”
脚下的地板开始变得崎岖不平,异形寄生筑巢甚至改变了船舱原有形态。一条条输水管般粗的黑色管状像是尸骨垒叠出了起伏,蔓延至战舰走廊远处。黝黑不清的坚硬巢壁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天顶,严密的覆盖住了灯光,使这段走廊变得毫无光亮、漆黑无比。
船舰其他地方只是偶尔出现的透明粘ye在此处遍地都是,甚至可以说这片黑暗船舱被这该死恶心的粘ye满满当当覆盖了一层。厚重浓稠的粘ye粘在鞋底让希克斯难以抬脚、举步维艰。
敏锐感觉到自己似乎走到了异形巢xue的核心地带,他拿出手电打开开关,将勉强照明的这一束微弱光亮固定在了枪身上,语气发狠的回呛一句舰外看戏的同伴,“他妈的,闭嘴。”希克斯侧身看了一眼黑漆漆、形状怪异骇人宛如漩涡的舱壁,幽蓝深邃的眼睛里透出锐利凶狠,“等我把异形的脑袋打烂,扯下来的长舌头一定先送给你做纪念。”希克斯手上架好枪,大步往黑暗中走去。
船舰深处越发浓郁的迷蒙烟雾让人视野变浅,在昏暗中看不清四周状况。越来越高的洞xue温度让希克斯忍不住脱下了夹克,紧实有力的双臂挂着汗暴露在空气之中。
战靴摩擦在地传出嘎吱声响,希克斯的耳朵里却似乎听到了异形沙哑撕裂的鸣叫。他感觉这些恶心的外星生物大量口水粘ye下一秒就要流到他身上似的。被薄雾包裹的希克斯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听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步入异形的环环包围之中。
刚才还与同伴说笑着撂狠话的希克斯走深进去后,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
迷雾中渐渐清晰出现足有两人高的粗柱,颜色漆黑的柱子无比粗壮,估算是两个成年男性环臂都抱不过来的尺寸。这柱子表面凹凸不平、缠绕交杂着繁多冷却下来的粘ye与长骨似的枝干,枝节细条缠绕攀至天花板,宛如金属材料制成的参天大树。
希克斯举起枪,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花板后,立刻收回视线,手电的光亮直晃晃打在了粗壮的柱干上。
看到柱上细节,男人瞳孔骤缩,立刻攥紧了手里的枪,热汗淋漓的胸膛前呼吸起伏剧烈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柱前,满眼震惊的看着被嵌在“树干”中的人类尸体。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粗柱完全是人类尸体叠加而成,希克斯颤抖的手松开了长枪。
与他只有一拳之隔的尸体灰暗酸臭,带着一股死气,脸颊凹陷,双眼只剩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脸上癫狂的表情仿佛是死前最后的挣扎,生命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成为了永恒。
眼前这一个柱子至少有几十人尸体,男女混杂,死状各异,但这些人仍有明显的共同点,他们全部赤身裸体、双腿大开着,以一种诡异而痛苦的姿势僵在了原地。这些身体全部空瘪干瘦,仿佛只剩了一层皮,骨架清晰可见,看起来像是被吸干了营养而死去。
看到这些人的四肢被异形粘ye束缚囚禁,希克斯知道这些人一定是被异形当作了宿主,成为了为他们孕育幼虫的寄生体。
未着寸缕的身体上找不到任何信息。他抬手就近掰过了一个尸体的头颅,在那人的耳朵上看到了一个年代久远、落满尘灰的通讯器。仔细确认了一下通讯器上的标志,希克斯沉眼松开了手,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