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和煦的阳光穿过清透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加上空调送来的阵阵热风,满室明亮而温暖。颜意想起小城那个破旧的没有暖气和空调的房间,那个房间始终Yin冷chaoshi,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冻醒。他在高烧中昏昏沉沉中睡着又醒来的时候,身体被高烧烧的滚烫,一颗心却是冷的。
颜意缓慢地走到之前常坐的一块地毯上坐下,手指慢慢地抚过柔软厚实的地毯,只感觉恍如隔世。
他想要的生活穷极一生也追寻不了,他想要的自由只能存在久远的记忆里。那些欢乐场纸醉金迷的夜,暖香温玉抱满怀的日子……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这样的事实对于一向浪荡惯了的颜意来说接受起来十分困难,但或许是经过了迟默长时间的囚禁,又或许是这次的逃离让他彻底吃够了苦头。颜意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那片始终郁郁葱葱的小花坛,心底却是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大约是怕迟默说话不算数,颜意刚出院的第二天,颜父颜母就带着曹航和柳向晨来到了别墅。
他们来的时候颜意还没睡醒,迟默正在二楼处理公司事务,管家十分热情地将他们迎到客厅坐下,匆匆忙忙地跑到二楼将迟默喊了下来。
等到颜意终于睡够了从床上慢吞吞爬起来时,颜父他们已经在客厅坐了很久了。有柳向晨和曹航在一边努力地活跃气氛,乍一看起来倒很有些其乐融融的味道,颜意不由呆了一呆。
“颜颜醒了?”颜母快步过来细细地打量他片刻,似乎是怕迟默在看不见的时候虐待他似的,又随手摸了摸他的头:“饿了吧?咱先吃饭?”
颜意接过迟默递过来的温牛nai喝了一口,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迟默的脸上带着些很淡的倦色,但面对颜父颜母却一直温和有礼,不卑不亢。颜意一边听着颜父和迟默的偶尔交谈,一边和身旁的曹航交头接耳。一顿饭吃的十分和谐,直到一顿饭快吃完时,颜父才状似无意地淡淡开了口:“颜颜身体看着好多了,没事也该多出去走走,别天天闷家里。”
曹航和柳向晨顿时呼吸一滞,几乎下意识地便拿眼角余光悄悄地往迟默身上扫。
颜意的动作也不由一顿,缓慢地偏了偏头。
迟默似乎对桌上其他人的反应丝毫未觉,闻言只是很轻地勾了勾唇,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一旁的颜意身上。
“也好。”他略略点了一下头,声音很轻。
迟默说到做到,似乎真的不再限制他的出行和自由。
曹航和柳向晨为颜意的回归攒了一个私人局,叫上了平日关系较好的几人。虽然得到了迟默的承诺,但颜意依旧有些不放心地找到迟默再次确定了一下,迟默闻言只是默了片刻,便点头应允了。
再次回到喧嚣的欢乐场,颜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恍惚。这些红男绿女声色犬马的生活距离他似乎隔了几个世纪,即使身处欢闹的人群中,依然会有一种不真实的茫然之感。身边的人推杯换盏,骰盅摇的震天响,欢笑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柳向晨和齐乐倒是十分高兴,话里话外满是兴奋地庆祝颜意失而复得的自由,一杯又一杯酒不要钱地灌他。大约是太长时间没有再碰酒了,颜意喝多了一些,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他的指尖还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是曹航常抽的牌子,辛辣而不呛人。烟酒总是不离家的,颜意抽了一会烟,慢吞吞喝完了杯里的酒,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颜意坐在喧喧嚷嚷的人群中,脑中却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幕没有见过的场景。
那是颜家的老宅,有小雪簌簌落下,将地面铺上了一层很浅的白。一个沉默的身影笔直地跪在那里,有雪落在他的头发上和肩上,但那人始终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雕像。
颜意缓慢地睁开了眼。
酒局结束已是后半夜,一桌人几乎个个喝的酩酊大醉,连向来千杯不醉的颜意也难得染上了一层醉意,双脚虚浮地同曹航勾肩搭背地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冬日的夜冷而寂寥,街边只有偶尔匆匆驶过的车辆,马路旁歪歪地坐着几个喝大了的年轻身影。颜意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抬起沉沉的脑袋,视线缓慢地四处扫视了一下,动作顿时就停住了。
马路的对面停着一辆极为熟悉的车辆,穿着深色大衣的迟默安静地站在车门前,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颜意慢慢缓过神来,摸出手机在APP上叫了辆车。柳向晨早已喝的七昏八素,理智尚存的曹航和齐乐两个人勉强才能架起他来。颜意拍了拍同样昏沉沉的曹航,视线往对面微微一扫:“我先回去了。”
曹航和齐乐也看到了对面的迟默,视线有一瞬间的怔忡,很快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颜意裹紧了外套,慢吞吞地往对面走。
迟默应该等了许久,双手几乎没有半分温度,冷的像一块冰。颜意钻进车后座胡乱地揉搓着他的手,昏昏沉沉地数落他:“你就不能在车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