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盘活了画室的线上生意,但也不是每次直播都能带来可观的订单。杜夏点开一个热度呈现出小高峰的回放,这段直播前半段的销售额惨淡,评论区的互动也少,使得庄毅也越来越焦躁,跟捧哏的老四开过火的玩笑,嘴唇边上多起了两个泡。
突然的,庄毅眼睛一亮,将评论区里的留言念了出来。对方是最早关注庄毅的那一批,为了看阿珍来的,契而不舍地问庄毅:“你和阿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和阿珍啊,那当然是好好的啊。”说着,庄毅还朝镜头的方向招手,催促手机支架后面的入镜,好像那就是阿珍。
“快啊阿珍,大家伙都念叨你呐,快!”不等镜头后的人出声,庄毅忙不迭离开镜头,短暂的拉扯后他带着另一个人重新回到直播间,但不是阿珍,而是阿筝。
评论区被xxx分享直播间的消息刷屏,流量很快复苏回春。不再有人关心阿珍,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帅破天际的阿筝。
“阿筝是我们画室的学徒,画功只有我的三分。”庄毅速速上了个新链接,Cao作时低着头也挡不住眼珠子里的闪动。
“所以他的拙作比后面的师兄们都便宜,”庄毅给直播间的衣食父母们谋福利,今晚阿筝的仿画一张六十,三张一百五。
“3、2、1!家人们速度抢!买它!”
第77章
杜夏退出回放,手机屏幕向下放置在桌上。他眯着眼往店铺外看,烈日依旧当空照,但光线泛红,整座被太阳蒸烤的村庄像落地的红柿,熟透了,都要烂了。
杜夏收回的视线落在手机上,不是很愿意回想,庄毅在画室如火如荼搞直播的同时,自己在忙什么。
自己毫无疑问也没闲着。忙着做爱,和何筝做爱,做到分不清白天黑夜,昏天黑地到与世隔绝,在那个有一扇朝南窗户的房间里做穿裙子的女人,裹胶衣的奴仆,不会说话的椅凳……他沉沦在欲望里,可以是任何人,任何物,唯独不是自己。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从不考虑独处的时候何筝都去了哪里,他继而很迅速地拉剩下几个回放的进度条,专门找何筝出现的场景。
何筝并非每个晚上都出现在镜头里。
没有人比庄毅更懂饥饿营销。那晚的叫卖过后,庄毅身后背景里并没有又增加一个工位,何筝每次要么姗姗来迟,自己动手在角落里支个画架,要么一开播就站在那儿,过几十分钟后就收摊,在庄毅下播前先行离开。
连再见都很少说一声。
从始至终,何筝都是这个画室的局外人,可有可无。
尽管只要一现身,讨论度就超过主播本人,何筝的定位仅仅是背景板,评论区再怎么吆喝要他千呼万唤始出来,庄毅就是不理会,继续唱自己的独角戏,变着花样教如何五分钟画梵高的《向日葵》,两笔之间能叽里呱啦个十分钟,就是不给个准信,不告知观众何筝还会不会再回来,那些有耐心等待的人只能勉为其难听庄毅油嘴滑舌,在一遍遍“这年头几十块钱能买到什么”的灵魂拷问下,再勉为其难地买上一幅物美价廉提升审美的手工复制画。
总之,庄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十岁这年夏天迎来了仿画事业的第二春。乍一看全是运气,火得Yin差阳错,庄毅直播间的回放率还挺高,有零星几个人真的冲着学画来的,庄毅在话多的同时,每晚至少会现场完成一幅正常大小的油画,画完以后叫老四等人过来商业互吹,何筝也会很配合地鼓掌,但或许是因为夜太深,夸赞的同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何筝总是在打哈欠。
不管庄毅说了什么,惹得其他画工或发笑,或急眼,或反驳争论,何筝永远安之若素,不动声色。
哪怕庄毅故意挪动镜头将他推置为焦点,他也就打了个哈欠,对周围正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继续尽职尽责扮演背景而已。
这就显得那一抹微笑尤为特别。在一次直播的结尾,庄毅突然来了感觉,自娱自乐地唱起了歌,给阿珍的歌。
《阿珍爱上了阿强》的曲调里,他唱“阿珍爱上了一个画家,在一个夏风习习的夜晚……”他的歌喉跟原唱相差十万八千里,五音不全都算是种夸奖,听的其他画工皱眉吐槽,只有何筝若有所思地微笑,第一次主动跟画室里的各位道别。
配置普通的手机像素给并不处于中心位的何筝笼上一层朦胧感。没人知道,推开画室门的阿筝会在这个夏风习习的夜晚回到哪个小画家的身边,给小画家添上哪件皮具,捏揉哪边nai子,把rouxue里的道具开到哪个模式,用什么做惩罚,又用什么当奖励……更没有人知道,推进画室门的阿筝刚恋恋不舍地离开哪个小画家的身边,要他跪在哪里,跪多长时间,又规定这段时间可以自慰到什么程度,高chao几次……
他和这个小画家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打哈欠。他就像个时间管理大师,让杜夏觉得他24小时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杜夏得在脑海里抠搜回忆,才察觉到每天总有一半的时间,何筝其实并不在自己身边。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