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潇没懂她的意思,但还是出言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损失。你对我,也不必有什么抱歉。”
若要说抱歉,宁静心该对韩少祯有所抱歉,毕竟欺骗了他的感情。但如今韩少祯已绝口不提此事,裴云潇也就不再提起。
“不是的。”宁静心摇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和你,明明都是女子,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以前我常常怨恨,觉得这是上天待我不公。可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我只是没有反抗的勇气,所以也永远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裴云潇心中一动,宁静心话中的意思,似乎事情另有玄机?
她没有说话,反而静静倾听宁静心的倾诉。
“我之前告诉过你们,我父母皆亡,与祖父相依为命。可实际上,我爹,他根本没死。”宁静心眼神释出怨怼。
“我们宁家,世代行医,虽比不得高门大户,可也衣食无忧。但我爹,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总以为自己能做人上人。可他又不思上进,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踏入赌场,就再没回头。”
“家里被他欠下了还不清的赌债,为了躲债,我们就说他死了,实际上,他没死,只是躲在外面。祖父舍不得放弃这唯一的儿子,告诉我无论如何,要替他还清赌债,让他重新回家。”宁静心哽咽着。
“他是我的生父,我能怎么办?所有人都告诉我孝字大于天,我也就……真的信了!”
“赵公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我的。我每替他完成一件事,他就替我爹换一部分赌债。明明是一个不配为人父的禽兽,却成了威胁我的筹码。”
“当年我孤身上京,便是祖父被他活活气死。我怎么那么傻,傻到那个时候还没有清醒!”宁静心满脸是恨。
裴云潇心中暗叹。
不是什么人都能摆脱亲缘的绑架,更何况是从小三纲五常教育出来的宁静心?
“但现在,我突然就醒悟了!”宁静心抬头,看向裴云潇:“你让我知道,同为女子,还有另一种选择。”
“虽然我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机会,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想要的模样。我不能,让人毁掉我的美梦。”
“裴公子,不,是裴姑娘,赵希哲要杀你,在谢大哥成亲那日。裴淖已经答应,亲自给你下毒!”
即便裴云潇早知宁静心此来是有话要说,但仍被她的消息震惊到了。
看样子,赵希哲和裴淖终于忍不住了。像他们这种做事总要瞻前顾后,考虑利益的人,一旦下决心下杀手,那就证明,他们是真的急了!
“宁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但你给我报信,你自己怎么办?赵希哲不会放过你的。”裴云潇担心道。
“我躲起来,他找不到我的。”宁静心无所谓。
“他能威胁我的,无外乎就是我爹。可我已经不在乎了,随便他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可裴云潇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一旦出什么事,岂不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吧,宁姑娘先待在万玉阁,我会嘱咐她们好生照料你。等事情过去,你再出来,我送你回吴州?”裴云潇道。
赵希哲要对他们下手,而裴云潇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胜利在望,裴云潇不想出什么岔子,更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宁静心想了想,便答应了。
三日后,裴娇出嫁。
裴云潇作为娘家人,自然是在裴羡府上送嫁。而她又是谢英的好友,之后还要再到谢府吃喜酒。
既然知道了裴淖要动手,裴云潇自然小心提防。
当花轿进了谢府大门,裴云潇与唐桁一道出现在席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裴云兆等人赫然列席。
本以为裴云兆他们会制造机会对她下毒手,可酒过三巡,谢英都入洞房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赵希哲在玩什么把戏?还是宁静心骗了你?”唐桁心存疑虑,在裴云潇耳边低语。
“宁静心在咱们的计划里,只是个意外。她出不出现,都不影响什么。”裴云潇沉着分析道:“我看,是赵希哲留了后手。”
正说着,裴云潇便看见锦和穿过人群,朝自己而来,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裴云潇忙问道。
“公子,宫里出事了,太皇太后突然病倒,陛下昏迷不醒。”锦和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裴云潇大惊。
“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唐桁断言:“禁军呢?有什么异动?”
一年前,京城乱局平定后,禁军的指挥权作为唐桁和赵太后谈判的约定,由赵希哲一系掌控。
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达成协定,主要是唐桁并没有把禁军的战斗力放在眼里。答应下来,也不过是给赵太后一个定心丸,让她以为自己还能控制局势。
而唐桁从最初选择去找赵希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