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龙龙——你怎么了？”
黑曜炸毛地起身，却看到了月光下少女通红的眼角。
菲比给西莉娅留了一封信，黑曜带着她连夜飞往了科lun城。
大贤者科弗代在抵御恶魔的战争中透支了生命力，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弥留的最后这位心地善良实力强大的大贤者，那双干枯长满皱纹的手握紧了菲比的双手，他笑着对菲比说希望菲比能幸福地找到一生的伴侣，得到肯定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永远闭上了双眼。
直到大贤者被葬入科lun的贤者之塔，菲比在家里整理遗物时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听到动静的黑曜刚探头进来，就被白发的小姑娘死死抱住。
“你变……变回龙龙好不好？”菲比哽咽地说，“我以前……以前难过的时候，要抱……抱着狗狗的，但是狗狗也……”
黑曜：“……我不是狗啊！”
结果还是瘪着嘴变成了缩小版的黑龙，被菲比蹭了一身的眼泪和鼻涕，他嫌弃极了，却又安安静静地任由她抱着。
身下的龙鳞片又凉又硬，跟自己养过的那条大黄狗软绵绵的触感完全不一样，却是菲比此时唯一的安慰，记忆中的那条大黄狗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这头龙还在，而且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就是了。
“喂，你要跟我签订契约吗？”
后来的某天，黑曜问菲比。
龙支支吾吾的，眼神不敢看她。
菲比：“为什么？哇你脸好红哦。”
“是夕阳！夕阳的关系！”龙急忙否认道，“是夕阳映红的！”
“哦……夕阳啊，”菲比捂着嘴弯着眼睛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和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对吗！”
黑曜：“……”
龙的尾巴烦躁地甩了甩，然后在黄昏的走廊把菲比逼到角落，带着尖锐手套的手撑在菲比的耳边，大声道：“我是认真的！你到底签不签！”
该死的，明明以前和艾瑟签订契约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么别扭过！一定是因为这个人类太不知好歹了！
菲比抬起膝盖对着他就是一下，然后红着脸哒哒地跑远了。
黑曜吃痛地捂着不可言说的部位，听到动静后他转过头，就看到走廊另一边目瞪口呆的西莉娅，或许是过于震惊，她手上山高的文件都倒了一半，地上到处都是纸。
“你们……？”西莉娅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
然后黑曜也跑了。
他没有去找菲比，而是悄悄地来到了王都外的山上。
艾瑟死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这个世界上或许只剩下黑曜一个人会怀念他了，龙把自己曾经骑士的衣冠冢安放在了山顶向阳的地方，他永远记得在某个日出的清晨，他的龙骑士曾对阳光露出过一闪而逝的向往。
“或许……还有另一种选择的话，你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黑曜说完，又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傻，毕竟那可是艾瑟啊。
他拿了西莉娅的酒，倒在杯子里放在艾瑟的墓碑前，碰了碰杯后把自己的那份喝了一半，一半倒在草地上。
“今天来看你，是想跟你说我有了新的龙骑士人选，是个小姑娘。”
“龙骑士的契约是终生的，除非一方死去，契约才会解除，艾瑟，你曾说万一哪天我被自己蠢死了，你绝对会头也不回地再去找一头龙，可是你还是每次都原谅了我的犯傻，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可是你舍不得我，你怎么就死了？”
“明明你和玩具公主……哦不对，她现在是女皇了，嗯，玩具女皇，你和玩具女皇打架的时候明明可以召唤我的，但是你没有，你总是对自己这么自信，然后把自己玩脱了吧。”
“现在除了我没人会记得你了，杰里死了，菲尔德残了，我们当初三个人一头龙就剩下我这头龙了，命运这种东西啊……”
龙感慨地长叹了一口气。
“艾瑟，你别怪我去找新的龙骑士啊，”他有些愧疚，又有些憋屈地说，“我想帮你报仇的，但是我现在不光打不过玩具公主，好吧我还是很想叫她玩具公主，玩具公主现在一拳就能把我打飞了，上次我的翅膀被她打骨折了，休养了很久才好，不过你放心，我活的比她久，她肯定会比我先死，嘿嘿。”
“玩具公主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白色的头发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又整天喜欢哭哭啼啼的，还把我当成狗，说了很多次让她别叫我龙龙，她还是不肯改口。”
“她真的很可爱，虽然她说话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但她就是比那个恶劣的玩具公主可爱多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玩具公主成为朋友的，但是啊艾瑟——”
“我好像……就是喜欢她……我喜欢她坐在我背上高兴的样子，喜欢她蠢死了的笑容。”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心动的感觉啊？”
黑曜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渐渐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叨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