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彰很不爽,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嘴唇刚张开,向裴按住他的手,悄声说算了。
等电梯开门,男孩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刹那说了一句:“太晦气了。”
或许他以为他说得小声,他们听不到。
电梯门缓缓合上,向裴及时伸出手,按在了电梯门的一侧,声音很大。他用极其不礼貌不尊重的眼神看过去,下巴扬了扬:“你有意见?”
条件反射的,男生往角落轻跳了一下,手滑稽可笑 挡在胸前,像怕向裴轻薄他:“我没有啊。”
“我闻着我身上还觉得挺香的,你觉得呢?”
“啊?嗯...”
“那你躲什么躲?”
“我没有...”男生的脸涨红,为脱口而出的反驳懊恼。
“是吗?”向裴管他是不是被吓到,“那就给我男朋友道个歉吧,小屁孩。”
洗澡时两人泡进同一个浴缸,梁彰曲着腿环保自己,向裴的腿伸在他身体两侧。
浴室暖黄的灯光下,梁彰看到向裴身上很多牙齿的咬痕,还有背后的抓痕。
其实做的时候向裴也挺痛的,梁彰这样想到。
“刚才第一次我要骂他,你怎么拦住我?”
向裴静了半晌,手指在水里划出小小的波纹:“那时候我还没有感到被冒犯。”
他们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一定会面临更多这样的眼神,探究鄙夷,向裴觉得提早学会忍受接纳,是一件不算太坏的事,那样无论以后看到再多,都能坦然。
“后来怎么又倒回去了?”
“嘴巴说出来的话和眼神不一样,我很生气他那样说。”
“我还以为你挺不在乎。”
“是不在乎。”
向裴剩下了半句话。他不在乎别人说他,就像他不会看网上骂他的话语,看了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他在乎别人说梁彰,就像电梯里的男生,向裴无法忍耐。
他也有冲动与无法忍受的时刻。
可能梁彰想到了网上很多不善意的声音,他低着头,用哀伤的眼睛穿透水。
今晚的演出,在梁彰到达之前,前排有个女生尖叫着,他会唱偷渡者的歌每一句歌词,她看起来好像有话想对向裴讲。
向裴很高兴有粉丝如此热爱他们的歌曲,于是他蹲下来,那女生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生。
她说向裴,你一定要喜欢女生啊。
喜欢男生和女生,相比喜欢人是不一样的。
向裴拽过梁彰的腿,握住他的脚踝,缓缓一拉:“梁彰,我还留着以前的小灵通,里面有很多我们以前的短信。”
梁彰措不及防被拉下去,下巴沾上泡沫,他蹬了一脚向裴:“真的?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灵通果然是向裴以前用过的那款,漆掉得东一块西一块,按键丢失了一个,看起来经历了无数岁月的蹉跎。
洗完澡,梁彰坐在卧室的软垫上,盘着光溜的腿给小灵通充电,还真的能开机正常使用。
向裴给梁彰解释手机的残缺:“搬家的时候摔在地上,有一个数字键坏了,不过其他功能还能用。”
梁彰兴奋地嚷嚷:“亮了!”他新奇的样子像在摆弄一个高科技产品,有一种怀旧的愉悦感。
收件箱里留着梁彰以前发给向裴的无数条短信,备注是傻仔。容量有限,向裴只留了有意义的,他又说其实每一条都有意义,他记在了脑子里。
譬如梁彰刚从昼城回家,和向裴哭诉想念的短信,梁彰看得脚趾在地上扭曲,他不相信打出这些矫情文字的是他自己。
后面是向裴和他分手,梁彰发来的。从哀求到愤怒,日期最后停在某一天,梁彰再也没来过短信,后来向裴换了号码,也换了手机,不过没有丢掉他的小灵通。
“我还以为你看都没看过这些短信。”梁彰说。
下巴搁在梁彰的肩上,向裴在梁彰手指形成的角度中看短信,他看过很多遍这些字,有一些可以背,熟能生巧。
屏幕的光是绿色的,向裴指着其中一则,梁彰的手腕往下沉了沉:“这一条短信发来的时候,我决定要出国。”
梁彰侧过脸去看向裴,撞上他的鼻梁,向裴替他揉了揉。
“语言不通,出国干什么?”
“国外学音乐条件好一些,而且在国内容易找你一些。”
梁彰懒得说这些行为多不值得,他问向裴:“你都问了娜姐哪些关于我的事情?”
向裴歪着头思考,梁彰不耐烦地催促他。
“很多吧。你第一部 电影拍的过程我知道,要不是那会我也一穷二白,我都想给你投资点钱。有哪些女生喜欢你我也知道,还有你家里催婚压力大,电影没灵感睡不着觉。”
总之梁彰同娜娜说了些什么,向裴都知道。
“娜姐还真是你亲姐。”
“她知道我喜欢你嘛。”
梁彰用手肘顶开向裴:“傻逼。还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