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贴近半步,小声说:“我父亲十分尊崇这位既白先生,最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
元晦心中暗喜,这就好办了。
“我听说杨家要推钱邕上去?”温父发问。
元晦回他:“是,今日早朝好几个人都提了,虽然被父皇拦下,但应该拦不了太久,咱们还得加快脚步才行。”
“钱邕不足为惧,他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要是再蹦跶的话倒可以问问他这两年国库的钱都去哪了?”温承章说,“户部长期被杨家把持,钱邕没少给杨家运钱,手脚并不干净。”
“这倒也是个办法。”元晦点头。
温挽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近来一直在想郁家的事。
“郁家这边还得添把火,刑部不敢动郁家,兵部自己未必不敢动。”
“你的意思是?”
“郁家把持兵部多年,凡有军功但出身寒门的,一律没有升迁机会,反倒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子把持重要职位,延误战机的事更是没少发生。这些人松动起来,效益更大。”
“不可,”温父想也不想拒绝道,“兵部一旦乱了,外敌肯定会伺机入侵,绝不能动摇国本。”
“王爷怎么想?”温挽问。
元晦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心运作的话,倒也不是绝无可能。”
第50章 拉锯
元晦一早就想拿回兵部,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大肆鼓动兵丁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让手下假扮内军的人,伺机发作;再抽一两个当年的玉凉铁骑旧人,把延误军机一事闹大,借我的刀杀人。”
“不走刑部?”温父问。
“不走。”
“倒也可行。”
元晦点头,当即就把傲血和凌霜叫进来,细细安排。
温挽看他安排妥当,开口道:“过几日宁州楚家的当家楚令渊会来上京,王爷与此人可相熟?”
她隐约觉得元晦跟楚令渊是认识的,因为她不止一次从元晦口中听到过宁州,且他调查的重点放在宁州的话,不可能绕得过地头蛇楚家。
“你与他很熟?”元晦反问。
“是有些私交。”温挽说。
“私交?”元晦心中暗叹,本想细细再问,但温父在场,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转口道,“三铢钱一案与楚家有些牵扯,我与他有合作。”
温挽从没听楚令渊说起过事,头一回听到多少有些诧异。
“三铢钱、盐、税,”温父皱眉,“难道有人通过楚家的盐道,往关外贩卖官盐?”
元晦赞叹道:“还是老师厉害。”
温承章仅凭三言两语就将事实真相猜得所差无几,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温挽神色严肃,补充道:“国库的盐税收入近两年持平,若按王爷的说法,那么只能是有人利用三铢钱强买官盐,再运往关外贩卖以此牟利。楚家失盐又失钱,盐税又不得不交,只得掏家底来补窟窿,长此以往谁都受不了,所以楚大哥才找上你,对吗?”
“楚大哥?”元晦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温挽没留意,继续说:“这次发动寒门起事,背后全赖楚家出银子支持。楚大哥明明自身都难保了,却还是二话不说帮了我……”
她在这说的动情,元晦倒是一听一肚子的火,打断她道:“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他这头帮了你,总要在那头讨回来的。”
“不可能,我……”
温挽说到一半,终于回过味来,抬头见元晦脸色Yin沉,赶紧改口道:“我觉得王爷说的甚对。”
“行了,赶紧说正事吧,”温承章没眼看,“寒门那边需得控制好,千万不能假戏真做,伤及国本。郁家可以动,钱邕那边照样可以动,户部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国库根本经不起查,这两日我就让人动起来,先让钱邕下来再说。”
元晦拱手,“老师说的是,顾是非顾大人去了刑部,老师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差遣他。挽挽,你说是吧?”
温挽半只脚都已经偷偷跨出书房了,突然被元晦点名,不得不又转回来说:“王爷说的对。”
***********
又是朝会,右相位已经来回拉锯多日,杨慎本想今日一定要逼着上边把此事定下来,哪料到盛泽案会再次被人翻出来。
工部新任的尚书自上位起就在主持沅河堤坝重修一事,涉及到拨款,户部照往常一样以国库没钱为由拖延,承诺秋税征收后拨款。
工部尚书是地方上提拔上来的老人,最懂上头这套推辞,追究两回无果后,干脆一封奏折把户部尚书钱邕给告了。在这节骨眼上,钱邕这只有缝的臭鸡蛋可算是被叮上了。
“重修堤坝一事乃盛泽案后圣上亲下的圣旨,他户部尚书屡次以国库不丰为由拒绝拨款,不知眼中还有没有陛下。”
工部尚书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当即就把钱邕吓得跪伏在地,“臣……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