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沧声躬身回道,“柴稷曾以铁鞭抽打温小姐,后又言辞无状。初时温小姐尚还忍让,后面柴大人似与温小姐有争吵。”
“他们吵什么?”顾是非问。
“当时下官在门外,听的不真切,好像是因为柴大人杀了人,他欲杀人灭口,反被温小姐反杀了。”李沧声说的真真假假,但在外人听来,此案已足够猎奇吸睛,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绰绰有余。
“温氏,柴稷杀了何人?”顾是非眯着眼问温挽。
权铮也瞪着眼睛看过来,他眼泛凶光,瞪得温挽一阵哆嗦,“民女,民女不敢说。”
顾是非简直想夸她做戏做的一流,太逼真了,太像一个被强权压迫的良善妇女了。
“让你说你就说!公堂之上,难道你还怕有人对你不利?”
温挽想扶额,她忘记跟顾大人说自己被迫服了毒,还真就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吧,姑娘快说吧。”堂外众人说。
“再不说小命就保不住啦。”
“就是,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审案审到这份上,主审人的作用好像不太大了吧,顾是非想。
温挽还打算再扛一会儿,毕竟毒这玩意儿也不能太不当回事。
“草民有冤要诉!”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人,五十开外,满脸沧桑,哭嚎着就这么冲上堂来。差役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跪倒在地。
权铮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那人开口。
“草民是祝小兰的叔父祝大海,草民那可怜的侄女祝小兰躲过了盛泽的大水却没躲过父母官的大刀呐……”
“住口!”权铮猛地站起,额上青筋暴起,吼道:“把人给我拖下去!”
祝大海不理,继续说:“人才刚投奔到我家,就被柴稷杀了,唔……”
“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权铮双手撑着桌案,俯身吼道,恨不得亲自下来将人扔出去。
差役应声要来拉人,顾是非“啪”一声拍桌而起,“我看谁敢,”他环视一圈,面朝祝大海说,“你继续。”
祝大海连连点头,“我侄女死后他们连尸体都没留给我,后来更是派人来杀我全家灭口,亏得草民命大逃过一劫。”
“柴稷为何要杀祝小兰?”顾是非问。
权铮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分明是算计好了要给盛泽翻案。
“顾大人,有些事过于追根溯源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坐下,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对顾是非说。
顾是非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本官为天地正心,为万民请民,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哼!”权铮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堂外百姓对案情发展已经开始一头雾水,不是说民杀官么?怎么又冒出官杀民了?那个祝小兰是什么人?
至此,温挽、李沧声两人功成身退,安静退到一边看顾是非发挥。
“柴稷为何要杀祝小兰?”顾是非又问一遍。
祝大海悲愤开口:“他们想要灭口,不想盛泽水患全县被淹的事传出来,不想让天下人知道甘州知州贪污河款草菅人命!”
堂上一时落针可闻。
片刻后,堂外数百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背后居然有如此大的隐情,全县被淹,那得死多少人。
同一时间,刚刚发生的事已经变成抵报,快马加鞭送至大梁十三州二十八郡。
“来人,把人都带回刑部,细细审问。”权铮说,他话音落下,四面八方涌出十几个刑部差役,上来就要抓人。
顾是非匆匆几步跨到祝大海身前,护住他说:“权大人当我大理寺无人吗?”
权铮坐定不动,咬着后槽牙道:“若事实真如祝大海所说,那案子也该发由刑部审理,顾大人是想越权么?”
“本官今天还就越权了,”顾是非怒道,“来人,把无关人等请出去。”
“是!”
大理寺差役应声而动,与权铮的人两两对峙。
堂上气氛焦灼,顾是非正不知该如何推进此事,直到元晦带着亲卫进来。
温挽皱眉,按计划元晦不该来。
元晦扫视一圈,见温挽居然戴了刑部重刑犯才用的枷锁,当即大怒,狠狠甩了权铮一巴掌说:“谁给你的胆子锁本王的王妃,给我解开!”
权铮低头梗着脖子咬着牙说:“王爷是要明目张胆的偏袒杀人凶手吗?”
元晦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回他:“我对她不是偏袒,是偏爱,懂?”
温挽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元晦说完,一把掐住权铮脖子,将人双脚离地提到温挽跟前扔下,说:“给老子亲自解开。”
权铮差点被他掐断脖子,一被松开,人咳的都快断气了。
他抖着手极不情愿地解开温挽的枷锁,恨恨说道:“王爷再怎么护着这个女人,她也是个杀人凶手。”
元晦一掌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