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起了床,穿洗好,安宁被若兰扶着出了卧房,门外院子里,清心道士正等着她,见她出来,微微作揖。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该做最后的驱鬼仪式了。
是了,这是最后一场戏了。
安宁状似不经心般看向远处在亭子里的怀清,见他点点头,便走到了院子中央。
清心道士走到做法台前,拿起拂杖,在空中左摇右摇,口中念念有词,大摇大摆弄了半天,喊了一声:散!
安宁闭上眼睛,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贺章和沈南丘本来在一旁观望,见到此刻,连忙跑上前去。贺章身为习武之人,自然比久病的沈南丘快上一步,抓着安宁的手臂便拽进了自己怀中,轻轻地去探她鼻息。
沈南丘抿唇,也上前去,抓住安宁的手腕,白嫩的皮下微弱跳动着,他这才放下心来,刚松开手,贺章便一把抱起安宁,送回了卧房。
沈南丘看着,忍着心中的怒气,走向了清心道士。他生来稳当,此时却眼角微红,口气微怒:敢问道士,昨日曾对皇上担保公主会万无一失,如今这情况,你该如何解释?安安身体娇弱,若是出了半点差错
沈南丘胸廓起伏,手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发白。
其实他如何不知清心道士只是按部就班,并没有出差错。但想起刚刚,自己只差了半步便能把安宁从贺章怀里抢出来,如今却只能看着对方抱着她离自己而去。
心便像面团一样,被扭得乱七八糟,抓心挠肝似的烦躁着。
清心道士挺着腰杆,对于眼前这位贵公子恼怒的质问,他显得淡定许多,这位公子莫要急躁,那鬼突离公主之身,定然会令公主的神魄受到影响,不过并无大碍,只昏上一刻便能醒来。
他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不过,公主已经被鬼附身许多时日,自是亏了些阳气,我已留下方子交给了怀清公公,只要公主按时吃药,日后定不会留下任何病根。
这时,怀清恰好走来,他露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沈公不,如今该叫驸马爷了。驸马爷昨日累了,今日也该休息了,等下便让若兰姐姐领着驸马爷去看卧房。
怀清低眉顺眼,语气颇轻,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公主府院子大,卧房也多,也不知道两位驸马喜欢什么位置,是喜欢离公主近的,或者是院落僻静的既然另一位驸马爷不在,那便由您来先挑罢。
若兰听着,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看着沈南丘有些动容,给怀清递了个眼神,款款上前:驸马请随奴婢来罢。
沈南丘垂眸,迟疑了半步,便跟着若兰走了。
既然这一步已经落下了,下一步当然要抢夺先机。
沈南丘暗下决心,步子也快了起来,对若兰说:还望姑娘快些。
若兰微微一笑,自然应下。
见着终于没人,只剩下怀清和那清心道士。
怀清从怀中悄悄掏出一个包裹,这是给您的,还望您收下。
沉甸甸的包裹颇有份量,粗布勾勒出来的边角依稀能看出来那里面装着不少银子。
清心道士摇摇头,他鬓边花白,胡子也是白的,眼角却无一丝皱纹,此时微微弯起嘴角,竟也显得一副慈悲模样:当初你找到我时,我便说过,今日之事只是为了顺应天意,帮这个忙。我四处漂泊,这包裹如此沉重,想来不便带着,你自留下罢。
风一吹,那臂怀中的拂仗飘起几缕,他闭上眼睛,缓缓而去,留下最后一句话:告诉公主,每日都带好那副有铃铛的银镯子,日后会有大用处。如若有缘,你我必会再见。
怀清眯着眼,细细想着,那银镯子是宁妃留下来的旧物,公主并不时日都带着,见清心道士时手上也未着一物,他是如何知晓这银镯子的?
正疑惑着,怀清再抬眼望去,竟是再也瞧不见那道士的身影,不由大惊,追到门口,问守门的侍卫:可看到清心道士走过?
侍卫有些困惑,不过怀清是公主面前的红人,不敢得罪,故十分恭敬地回:回公公,奴才守在这大半日了,并没看见府中有人出过门。
怀清皱眉,又望了望街上四散的人群,没有道士的身影,只得作罢,无事,继续看你的班罢。
侍卫挠挠头:奴才知道了。
待怀清刚回了院子,便有小婢女匆匆向他这边跑过,由于跑得太急,差点撞在他怀中。
怀清皱眉,抚了抚刚刚被撞过的衣摆,皱眉严肃道:做甚么急急忙忙的,如此不知体统!公主大病初愈,你如此惊慌,若是扰了公主清修,我便打了你扔到山里!
婢女慌张跪下磕头,奴婢知错了!是是若兰姐姐让我找公公您!
若兰姐姐不是送驸马爷回房了吗?怀清皱眉。
若兰姐姐让沈家公子不对,是沈驸马先挑了院子,选中了竹清笕。后来若兰姐姐又去公主卧房,将这事告诉了贺驸马,贺驸马再去时,不知道为了什么,跑到竹清笕,和沈驸马吵起来了。
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