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山岭河岸,万龙光着上身站在水里,晒成小麦色的身体在夏日阳光照射下泛着柔光,滴滴的汗珠挂在紧致的肌肤上闪烁,湍急的溪流在山间哗哗作响。他凝神屏息观测着水面,忽然将手中的鱼叉猛地甩进水中,叉头Jing准的钉住河底的游鱼,万龙熟练的抽出鱼叉,这样的动作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
这时天空中隐约传来呼呼的风声,又像是滚滚的闷雷,万龙抬头看看烈阳高照的蓝天,有些疑惑。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变得有些震耳欲聋。万龙反应过来,那是直升飞机的声音。他没有多想,急忙扔掉鱼叉穿上衣服,奔进了树林里。
三年时间巩家发生了很多事,老爷子去世,巩家被巩子年的父亲全权接管。当初因为万龙再次逃跑时并没有伤害巩子年,巩老爷就不愿再找了,那样野性难训的家奴留在身边也是祸害,跑了也好,任凭巩子年再怎么哭闹,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人搜寻一下便作罢了。
但是巩子年的父亲可不一样,他不像老爷子那样威严,就算宠溺小孙子也讲原则。父亲对巩子年可谓是纵容得上天,见宝贝儿子终日郁郁寡欢,早就愁得落了心病。在接管巩家的第一时间就大张旗鼓地动用了所有家势,就不信万龙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该死的男奴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升机在远处的山野上空盘旋,万龙躲在山顶的岩石后面观望,山下成批的武装人员分散进入了山林。
村子里已经守满了人,没办法回去,万龙只得在山里躲了一晚。好在那群人并没有带猎犬,这片山林对万龙来说如同自家后院一样熟悉,躲到他们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万龙趁着夜色出来摘野果吃,却在河道下游的岸边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白如玉瓷的皮肤在月光下格外的扎眼,浑身shi漉漉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溺水被冲上来的。
万龙的心脏瞬间停了半拍,怀里的果子掉了一地。
他调整呼吸,慢慢靠近,直到看见躺在地上的人胸口微微起伏,才松了口气。
只是过了三年之久,再见到这张脸却感觉恍如隔世。
漂亮的面孔褪去了少年气的青涩,反而更加Jing致深邃,躺在地上昏迷的巩子年像艺术馆里昂贵的瓷偶,在这荒山野岭里显得格格不入。
巩子年听说在山村查到了万龙的线索,硬是要亲自跟着搜寻队伍过来。然而山路险峻又岂是他一个贵公子受得了的,被人扶着还摔了好几跤,搞得一身伤痕。寻觅到万龙捕鱼的河岸时,发现了河水中央插在石缝里的鱼叉,三年来第一次找到有关万龙的实物踪迹,情绪激动之下不顾旁人阻拦就下了河,结果被水流冲走,才落得这般下场。
巩子年也是福大命大,在下游被冲上了岸,只是身上的伤口被河水泡得无法愈合,不住地往外渗血。
万龙把他的腹水按出来,脱下外套撕成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在搜查队找到巩子年之前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然巩家怕是会把整个山头都给夷平了。
巩子年慢慢苏醒过来,他视线模糊,只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像是万龙。这样类似的梦境他做过无数次,每次都抓了空,既是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伸手过去,但这次他抓到了。
巩子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死死抱住面前的人不撒手,直到万龙被勒得快要窒息,用力把他推开。
身上伤口的疼痛让巩子年清醒过来,他愣愣的看着万龙呆了好久,终于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龙…龙……我好想你……”
万龙太久没有说话,声带似乎忘记了怎么发音,张了几次嘴,才音调混浊一字一顿的说,“不是说了…别来…找我。”
巩子年抹着眼泪哽咽,“可是…我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呜呜……跟我回家吧, 好不好……”
万龙没有回应,把他最后一个伤口包扎完,“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等人来救你。”
说完起身就要走,被巩子年一把拽住。
“你别走!……你说怎样才肯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呜呜……拜托你…跟我回去吧……”
巩子年死死拽住万龙的衣服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哀求。
万龙被烦极了,抽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匕首,尖利的刀刃抵在了巩子年白嫩的喉咙上,
“松手。”
清冽的月光洒在万龙面无表情的脸上,冰冷得令人胆寒。
巩子年立马被吓得不敢吱声,但也只停顿了片刻,他忽然一咬牙,猛地抓住万龙拿着刀的手腕,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能变成鬼永远缠着你!”
巩子年瞪着浸满泪水的眼睛,一副nai凶的样子像是彻底豁出去了。
万龙没想到他会这样,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而已,谁知道这疯崽子被逼急了命都不要。万龙见拗不过他,只好收回刀,强行把他甩开。
巩子年急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追着万龙跑进了黑漆漆的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