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雌子上门威胁的时候,别指望公司会出头。
因此班带着对方跑了出去,过了半小时才慢悠悠地发了个信息请假。
他们找了一间咖啡厅呆着。
雄子很小,看起来可能刚成年不久,雪白的腮帮子上都是斑驳的泪痕,眼睛都哭红了。和雌子对骂时的尖刻不同,对着班露出软糯的笑容。
班心头一痛。
“……前辈不会看不起我吧?”
班摇摇头。他的样子其实也很狼狈,脖颈上还有昆尼尔吮出的印记,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啊……”
亚尔曼.格林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雄子。
他出生的家庭并不富裕,但是相敬如宾。雄父见他生得好,就一点点地耐心教养,把他培养成一个一心只想和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谈恋爱的傻子。
等到和别人接触的时候,他隐隐察觉到不对。但是雄父描绘的未来是那样子美好,他实在是太喜欢了,所以就一直一心一意地坚持下去。
直到他被雄父想办法塞进了公司。
他才知道,亚尔曼长得这么好看,那么雌子一定不能让他吃苦,要有权有势,要能好好呵护他,要把所有东西都给他,其实只不过是赤裸裸的交易而已。
他得要用自己的外貌去俘获一个有权有势的雌子,而非出于情感。
明明一直有点好感的雌子被发现其实家境平平之后,他那点悸动就消失不见了。
和有权有势的雌子见识到想象不到的世界后,心里却还是一片空荡荡的。
他记起来小时候问雄父,为什么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定是有权有势的?
雄父温柔地抱着他,说,亚尔曼想不想一直吃脆皮冰淇淋,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小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雄父笑着继续说,那就一定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是亚尔曼命中注定的人。
班把纸巾推了过去。泪流满面的亚尔曼.格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擤鼻涕。
近年来,雄子吸血雌子的论调越来越多。家境普通的雌子常常在遭到玩弄之后失意自杀。而贪慕虚荣的雄子继续夜夜笙歌。
班不会是非颠倒到,认为是雌子的错。
但是明明原先千辛万苦才能组建普通家庭的人,却永远汲汲目光于有权有势的人身上。是父辈的问题吗?不是,难道担心孩子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担心对方以后吃苦,害怕对方被生活的重负压到苦不堪言的地步的父辈,是有问题的吗?
但是拼命奋斗到顶端,只想尽力争取自己喜欢的雄子的人,也没有问题。
是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却不得不越发陷入困境的世界的问题吧。
我想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却被逼迫成为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我有罪,我罪在软弱,不能抵抗。
咖啡厅门被推开,派翠克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班其实毫不意外。
他往里面挪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戴着婚戒,和对方的婚戒互相照应。
亚尔曼.格林瑟缩了一下。
“我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好多了。”
对方吸了吸鼻子,“谢谢前辈了。”
雄子走后,他们两个人却陷入沉默。
班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觉得之前被昆尼尔触碰过,亲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整个人陷入极大的羞耻。他在自己丈夫面前被好友玩弄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几天,就又重新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派翠克试探性地触碰他的手。
班吓得浑身一抖,牙齿咯咯作响。派翠克索性直接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
“别害怕,我来了。”
不合时宜的愤怒涌上心头,班想要怒斥对方,说对方的财产被人觊觎玷污,现在是恨不得想要发泄吧,装什么好人?
但是实际上,他紧闭着双眼,无数的委屈化作泪水滚滚而下。
他不知道有没有勾引过昆尼尔,或许有过,他明白自己恶劣又过分,明明应该对雌子敬而远之,却屡屡靠近。
“不是你的错……”
温柔的安慰让班仿佛汲取了一点勇气,他越发难过。他不断检视自己的行为,捕风捉影地猜测自己是个放荡的人,不断地勾引别人。
如果他真的坚定,他真的不屑一顾,他就不应该做这个工作,和昆尼尔走得太过近,甚至和派翠克结婚。
但是难以负担的生活成本,父辈的担忧唠叨,雌子的穷追不舍……人的一生虽然如此短暂,但是却又如此难熬,每一刻都是迷茫与痛苦。
班蹭着派翠克的胸口,拾起了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安慰的羞耻。他把原先推过去的纸巾抱回来,抽抽搭搭地想要止住眼泪。
派翠克探过身子,亲吻他shi漉漉的面颊,低声说,“不要哭了,我会心疼的。”
班没有回复,他又啜泣了一会,脸颊都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