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点了点头,老师说她还要接着回去上课,今天这节原溪可以暂时不用来了,便离开了医院。
原溪独自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
他内疚的是自己没说出的那句话,难过的是自己根本没办法说出那句话。
他想自己经历的这一切,是否都与那场发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他能说话,或许早早就上了学校,不让父母为了照顾自己分心。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有更大的作用。或许会有朋友,即使走到无路可退的那一步,也有帮助自己的人。或许能让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一些。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人。
原溪离开医院,看到车仍然停在门口,站在车外的人却不再是陈叔,而是唐渡。
唐渡在西装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长款风衣,手插在兜里倚靠着车,一脸不耐烦。
见到原溪以后,唐渡说:“冷,快过来。”
原溪小跑着过去,先为唐渡拉开了车门,自己再跟着钻进去。
唐渡为什么会过来,原溪没有头绪。
“听陈叔说,今天你班上有孩子出事了?”唐渡分明就是很普通的语气,一句询问却让原溪心里的委屈像快要沸腾的热汤一样咕咚咕咚冒泡。
原溪点头,眼睛垂着盯着车里的地毯。
“本来是过来给你解决麻烦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唐渡像逗猫儿似的挠了挠原溪的下巴,逼得他把头抬起来,眼睛里盛着晶莹的泪花,“选个地方下车。”
原溪偏头看到一家甜品店,手指放在车窗上敲了几声。
唐渡对陈叔说:“停车。”
原溪被揽过去亲了一口额角,他一只脚迈出车外,又听到唐渡交代:“晚上我不回去。”
第11章 原溪细小的声音像被吞……
车子离开,原溪走进街边那家甜品店。
店内装饰温馨,除了原溪以外没有别的客人。原溪走到前台,店员走上来递给他一张甜品单,问他需要什么。
吃什么是原溪在车上就想好了的,他指了指单子上的冰淇淋。
原溪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坐在甜品店二楼的角落,一勺一勺挖着吃。
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冰淇淋显得不那么凉,但仍然有些刺激喉咙。
原溪吃得很慢,把冰凉的nai油在嘴里捂化了才咽下去,甜滋滋地沁入肺腑以后终于感觉失落的情绪好了一些。
他重新裹好围巾,拿着空掉的纸碗起身离开。下楼经过服务台的时候服务生收走他手上的碗,于是原溪把空出来的双手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那天天气寒冷,风也大,原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甜品店走回去,全身僵硬得厉害。但突然间重新回到暖气屋的感觉并不太好,原溪脱了外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和耳朵密密麻麻发痒,鼻子也很塞。
艾琳开门的时候见他是走回来的,吓了一跳,连连说着要马上给他准备感冒药,原溪没阻止,但心里觉得恐怕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小时候很少生病,病得最重的只有那一次。
原溪被艾琳推着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热水蒸得他昏昏沉沉,一直到饭桌上也觉得头疼得厉害。
大概是他夹菜动作缓慢,艾琳看得更紧张了,赶紧看着原溪把冲好的颗粒喝了,又说要去请医生。
但原溪吃完晚餐就忘了这件事,回了房间躺上床,手连扯被子的力气都没有,模模糊糊就睡过去了。
原溪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似乎听到过唐渡的声音,好像是问他怎么了,原溪用一碗冰淇淋压下去的委屈又冒出来。
“芽芽原本是不会摔的,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很没用。”
胸口闷得厉害,几句话就让原溪在梦里哭得喘不上气。他看见自己站在办公室里,面前是左右为难的任课老师,气势汹汹的家长,还有泪水盈盈看着他的芽芽。
他想解释,想道歉,嘴巴开开合合,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直到他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又被揉着头发握着腰抱住,原溪才意识到这这个梦里或许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比如唐渡。
原溪难受地躬着身子,手抓在脸上,摸下来一掌泪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来自窗外,现在起码是第二天了。
原溪知道抱着他的人是唐渡,唐渡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拍着他的后背,不大会哄:“怎么哭上了?”
唐渡的声音落到原溪的耳朵里其实很模糊,他沉浸在久违的难过里,情绪像刚刚冲毁大坝的洪水,刹也刹不住。
唐渡让他别哭了,他很烦有人哭。
原溪听到了,一两秒又忘掉,急急地哽咽和喘气。
唐渡受不了,捏着后颈把人拉起来,看着原溪通红的脸,训斥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小可怜。”
原溪觉得唐渡这句话是在骂他,因此唐渡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