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啄真的在相信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她等着下一次的探视时间,满心欢喜。
这次许厌吃了蛋糕,那下一次他也许就会收了书。
慢慢地,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愿意见她了。
白啄是这么想的。
有个盼头,白啄就什么都不怕。
不管是每月一次的探视,还是那余下二十多年的期限,那都是白啄的盼头,是她生活还有期望的盼头。
可许厌太狠了。
他不仅对白啄狠,对自己更狠。
在白啄满心欢喜的等着六月的探视时,许厌就已经把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浇灭,只给她剩下满地青灰。
接到电话时,白啄以为她在睡梦中还没醒,她用力眨眨眼,迷茫道:“您说什么?”
“抱歉,白小姐,请节哀。”电话中的人似是也难以接受,他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口,“您要来见他最后一面吗?还有他.......”
“啪!”
猛地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太阳xue突突跳,白啄按着太阳xue摇摇头,她出现幻听了。
一定是昨天通宵,Jing神出现了问题,不是幻听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
“咚!”
白啄握拳突然用力砸到桌子上,比刚才往桌上拍手机的力气还要大,震得她整只手臂都在发麻。
可白啄还嫌她使得力气不够大,要不怎么还不醒!.
还不醒!
“嗡嗡嗡......”
听到桌上的手机又在震动,白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浑身发颤,控制不住地抖动。
白啄嗓子口突然泛酸,她快步跑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出来。
她今天没吃东西,到最后吐出的只是酸水,可就是控制不住。
不知吐了多长时间,到最后白啄觉得快要把她的胃一起吐出来。
白啄趴在马桶上,浑身乏力,可她笑了,笑出了声。
熬夜副作用太大,白啄边笑边想,明天要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老是幻听可不好。
要不怎么在洗手间她好像还能听到手机的震动声。
白啄笑啊,笑得她又趴在马桶上吐了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白啄才像是蓄了些力气,她右手按在马桶上,借力站了起来。
白啄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是不认识一样。
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双眼通红,嘴唇苍白,嘴角却还向上扬着。
显得疯癫又怪异。
这不是白啄,白啄不会如此。
她应该永远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永远不知疲态的超人。
最起码应该洗洗脸,白啄想,她本应该打开面前的洗手池上方的水龙头,可白啄没有。
白啄直愣愣地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哗哗哗。”
水流很大,花洒上的水瞬间浇到白啄头上,顺着她的头发席卷全身。
五月底,天气并不炎热,更不要说早上。
那些水冷冰冰的浇在身上,就像是整个人埋在了冰窟里,凉得白啄呼吸不了,可白啄还似乎嫌弃不够凉。
她抬手,把流速开到最大。
5月31日。
春天的最后一天。
明明明天就是夏天了。
明明明天就是儿童节了。
明明明天就是新的一月。
明明...马上就能再见他了。
白啄猛地抬起头,任由那些水拍在她脸上。
水流速很猛,直接打在脸上其实很疼,闷疼。
就像白啄的心一样,钝疼。
一下一下的,快要了她的命。
白啄在冷水下淋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连冷水也给不了她冷静。
她的身体冰凉,甚至感受不出冷水对她的刺激。
白啄关了水,机械地进行接下来的每一步动作:换衣、打电话、出门,开车。
白啄走着那条早就已经记在心中的路线,很恍惚,外面的本该熟悉的景色此刻竟显得那么陌生。
以前有人对她的评价不错,她果然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连此刻还能不慌不忙遵守交通规则毫不着急的人可不就是冷漠无情的人么。
白啄笑了,那颗小虎牙又露了出来。
明明路程没变,白啄却花了比平时还要长的时间才走到地方。
下车时,白啄从前视镜中看到自己的脸色,顿了下,找出一支口红涂在唇上。
豆沙色的,很温柔。
白啄又抬手拍了拍脸,直至脸上有些血色,她对着镜子像平时一样扬起嘴角,可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来回扬起、落下、再扬起、落下......直至放弃。
白啄下了车。
看着面前剩下的东西,白啄想,她活该!
“白小姐,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