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意定定地望着房间内唯一的光源——那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一个与他模样别无二致的人站在他家门口,接着被他的丈夫寇厉带进家的画面。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地方?
边意攥紧手中的纸袋,那是十分钟之前他在车上拆的快递。
是的,他确信,十分钟之前他明明在车里。
光屏里的画面还在继续着,边意抿了抿唇,忽略其中的内容,借着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单人间,陈设不止简单,已经称得上简陋了。只一张床,一张桌,一只马桶和淋浴用的莲蓬头,此外,三面墙上无任何装饰物,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
手中的纸袋被捏得变形,边意用力咬了一下后牙槽才绷住面上的表情。
他被绑架了。
而这面光屏的内容,显然就是为了刺激他。既然是为了刺激他,幕后之人多半正藏在某处,以便通过这房间里的隐蔽监控器欣赏他崩溃的表情。
他自然不能如其所愿。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边意悄吸了一口气,声音未有半点颤抖,即便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边意静待了大约五分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心又沉了一度,绑匪既不现身也不与他沟通,这种情况根本无法让人乐观。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边意在这间黑屋子里活动,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小心地探完了每面墙。越探也越让人心凉。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丝缝隙,像是四面极为光整的钢板构成了这样一间囚笼,且怪异的是,分明没有通风口,他的呼吸却并未有任何不适。
一个小时过去,可绑匪仍然没有出声,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便是源自那面光屏。
无可避免的,边意或多或少会将目光落在屏幕上。
但边意这时,尚未有多少感觉——对他丈夫寇厉的感觉。
毕竟那个冒牌货表现出的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习惯、说话方式、看人的眼神,这些都不仅仅是同一张脸就能完全代替的。只要眼睛不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不是他,更何况寇厉本就是个极聪明的男人。
让那冒牌货进了屋,大概也是猜到他出事了,如若不然,那冒牌货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家门口?还说了那么不要脸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房间内终于有了响动,是那张桌子。桌子似乎有独特的设计,桌面中心处下陷,食物被送了上来。
边意看了一眼菜,眼睫微微一颤,山药排骨,屏幕里放着的是同一道菜。他稍一侧身,余光就能瞥见那个冒牌货夸着这道菜香,夸完了菜,又夸着他丈夫的手艺,继而又夸上了人。
边意喜欢吃山药,山药的各种吃法寇厉隔段时间就会给他做,这道菜,本来该他今晚回家吃上的。
到此时,边意表面维持的冷静终于裂了一条缝。他盯着桌上的食物,手因愤怒而微颤。
他想大声质问幕后的人,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最后并没有出声。
边意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桌边没有椅子,他便站着将食物吃完,只一道菜,他没得挑,且也不能挑。
这场囚禁,他有十分不祥的预感,可能会是长期。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需要保持体力。
从这日开始,黑屋子里每天定时送食物和水,沐浴时间也是特定的。除此外,光屏也会关闭,当它关闭,边意就会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这种感觉十分糟糕,恐惧和孤寂都会被无限放大。
而光屏的开启与关闭,都与那个名叫关希的冒牌货的睡眠时间而定。
当他睡着,边意便会毫无光明;当他醒来,边意又会亲眼目睹自己昔日的丈夫与一个明显不是自己的人亲密无间,那又是一场无尽的噩梦。
一天两天三天……
边意看着关希和他的丈夫儿子亲近。
一周两周三周……
关希开始和他的父母亲人接触。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关希进了娱乐圈,开始掺和他的事业。
一天天,一步步,这个人在逐渐侵占他的人生。
而他,却被困在这个地方,除了眼睁睁看着,竟什么也做不了。
边意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得了。
他每一天都在尝试逃跑,但这里实在毫无破绽,病了伤了,只要睡上一觉,便什么都好了。以至于,边意经常会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
可他现在还没疯,他还不会放弃。
又一晚,关希开始睡觉了,边意的视线又被剥夺了。
他睁着眼,但无论睁得多大,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很长一会儿,那双原本常被人夸赞比星光还要耀眼的眼睛终于阖上了。许是困了,许是累了,又或许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