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的手划到夏允风下巴上,摸了摸:“哎,在呢老夏。”
夏允风这才笑起来。
他们这边算是破冰了,厨房里凌美娟也噼里啪啦闹起动静。
迟野放开夏允风,往厨房走:“怎么了?”
凌美娟正在杀鱼,一刀拍下去,鱼活蹦乱跳的从砧板上弹到地上,制造一地混乱。
“没事,我来弄……”
凌美娟话还没说完,迟野已经撸着袖子走了进来。
他洗了手,腰一弯把鱼抓起来,眉头皱着,大概是嫌恶心,但也没退,问凌美娟要菜刀。
凌美娟怔了下,把刀给他了。
迟野手起刀落,刮鱼鳞,拍鱼头,剃鱼肚,忍不住吐槽一句:“哪买的鱼,这么有Jing神。”
凌美娟听见了,报了个地点。
迟野回忆一下:“那地儿还没拆呢。”
“没有。”凌美娟走到他身边,从菜篮子里捡了菜叶开始摘,“还和以前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鱼处理好了,迟野帮着干别的活。
凌美娟见他手法熟练,便问道:“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其实一直都会,只是那些年有凌美娟在上面宠着惯着,没有迟野露手的地方,这些凌美娟自己恐怕都忘了。
迟野只说:“留学的时候。”
凌美娟点点头,让迟野出去陪夏允风,不让他再动手。
他刚出来,夏允风就躲着他,嫌弃道:“一手鱼腥,你别碰我。”
迟野好无语:“我洗了三遍好不好,香喷喷的。”
夏允风不听他的,但也拦不住他碰。
正式开饭是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刚巧开播。
凌美娟做了一大桌菜,起了瓶红酒,身边空了个位子出来,放了双空碗筷。
这顿饭吃的不算太沉默,只要迟野不想让这场子冷掉就不会冷。
凌美娟断断续续问迟野一些在德国留学的事情,没太深入,怕触及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伤口。
她给夏允风夹菜,也给迟野夹,问他们在北城时都是谁做饭。
迟野说:“还能有谁,这祖宗肯动手么。”
夏允风没反驳,却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他像是忍了又忍,终于肯在凌美娟面前透露一点自己的生活,对迟野道:“你怎么不说天天让我给你洗臭袜子?”
迟野理所当然:“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要打扫卫生,你给我洗个袜子怎么了?”
斗嘴的模样还和少时一样,凌美娟有些晃神,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对着爱生闷气的小儿子发牢sao:“伺候你吃伺候你穿,我是你保姆,啥事都找我?”
凌美娟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孩子们看起来是变了很多,可只有在对方面前还是长不大的样子。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这也是夏允风没想到的事情,回来前他甚至认为自己可能坐不到十分钟。
迟野心情不错,多喝了两杯,结束时人有点迷糊了。
凌美娟让他去房间躺一会儿,夏允风扶着他进去,安顿好,折出来的时候在客厅跟凌美娟撞个正着。
母子俩很久没有独处过,没有迟野在中间调和还是有些不大不小的尴尬。
凌美娟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夏允风先说:“附近药店在哪,我去买解酒药。”
凌美娟告诉他一个地址。
其实迟野还没到要吃解酒药的程度,夏允风只是找个由头不跟凌美娟单独在一块儿。
一个解酒药买了半个钟头,年三十外头没车也没人,夏允风独自在街角晃了一圈才拿了药走人。
到家时迟野已经睡着了,凌美娟没在客厅,也没在自己房间,夏允风进门时,她正坐在迟野床边,手里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凌美娟听见动静回头,小声对夏允风说:“睡着了。”
她退出来,把门关上:“今晚别走了吧,小野睡了。”
夏允风捏着药盒,看向一脸期待的母亲,喉结滚了滚,应的很轻。
凌美娟喜出望外:“我去收拾房间,你睡我屋……”
“不用了,”夏允风说,“我睡沙发。”
凌美娟还想再劝两句,夏允风说:“不行我和我哥睡。”
凌美娟没再多说,去房里给夏允风拿了枕头被子放在沙发上。
俩人在一起没有太多话可说,凌美娟关上灯,回屋前最后拍了拍给夏允风准备的枕头,借着暖色落地灯,神色温柔地笑:“这是妈妈过的最好的一个年。”
夏允风以为自己在这个家会睡不踏实,但他睡的要比想象中快。
半夜迟野睡醒了,摸摸身边没有人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北城的家里。
他起来上厕所,看见沙发上的小孩儿,想起小时候每次夏允风跟他闹别扭就跑到沙发上睡。
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还互相看不顺眼,哪知道后来会有这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