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母并不是那般冷酷苛刻之人,只不过因为这起子婚事,章文彬已经在家中搅闹过了多次,她实在是厌烦不已,虽然同意了婚事,但到底心中有些不平。
在她心中,章文彬哪怕是尚公主也是使得的,偏偏却看中了个未来也许会为章家招祸的民女,所以今日行事便急躁了些。
章母如此高姿态的行为,亦让温母觉得焦心不已。
温母以往做生意时,自然见过不少家中有些权钱的贵妇人,可她从来只当她们做客人,从未将其当作亲家打过打交道。
二人将章母松了回去,温母转身将门拴上,便拉过温萦柔的手走入门内,望见那个她亲手缝制却未曾用上的坐垫,眼中有些戚戚。
她语中有些哽咽,“都怪咱温家门户小,让人看轻了。若是你还在侯府当着千金小姐,又怎会遭今日这般的怠慢。”
“今日头次上门,就摆出了这样的架势,今后你真的嫁了过去,指不定还要受怎样的嗟磨。”
温萦柔拍了拍温母的手,又转身倒了给温母倒了杯茶,
“章公子都说了,娶妻娶的不是门户,母亲放心吧,女儿今后自然会保全好自己。”
“这上好的雨前龙井,伯爵侯府司空见惯,咱们可鲜少能喝上几次,母亲你快喝,不然待会过了味儿,这滋味就不对了。”
温母瞧着她这一副不知愁的模样,悠悠叹了口气,只道,
“好在章公子是个会疼人的,上次给我带的药都没吃完,昨儿个又让送来了根手腕大的人参。我只盼着他今后好好待你,不让你被欺负了去。”
温萦柔笑着垂眸没有说话。
翌日,媒婆便上门了,一面红光满面地命人将聘礼单子上的东西往厅里挪,嘴里一面说着许多及吉祥话,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真真是好福气,老身已经许久未见过这么长的嫁妆单子了。想必姑爷是个极其疼人的,今后啊,姑娘进了伯爵府,便是享不尽的齐人之福哇!”
媒婆嘴上将这门婚事说出了花,可走媒拉线多了,便知其中并不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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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聘礼单子的确长,上头的东西都是百里挑一,想必是那伯爵公子亲自Cao办的。可聘礼到了,送聘礼的人却不对。
别家若是下聘,按理来讲,是男方父母亲自上门提亲,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伯爵爷和伯爵夫人双双缺席,且连一个族系旁支都未到场。伯爵府的态度,由此可见就并不热络了。
媒婆心中暗暗为眼前国色天香的女子可惜,不过如此家境,能为正妻,怎么着都是捞着了。
“姑娘安心待嫁,婚期定在明年秋季呢,虽然还有些时日,但是筹备起来,那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
温萦柔笑了笑,抓了一把喜钱,赏给了红光满面的媒婆和搬挪箱子的家丁,又拿了茶水给众人喝过,待大伙儿走了,这小院中才算是消停了。
房间中的箱子堆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箱子都用红绸装点得异常喜庆,可温萦柔瞧着,丝毫未觉得有半分欢欣,甚至心内涌上一股乏力。
温母虽然觉得章家有些礼数不周,但是聘礼的确是实打实的诚意,未免让温萦柔难过,便到底没有说什么。
倒是松宝,正是年纪小贪玩的年纪,瞧着这么热闹的场面异常兴奋,此时正叫了好几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在院子里头撒着满地的红炮纸玩儿。
温萦柔望着这一幕笑了笑,这门婚事是不完美,可世间万物,又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呢?但到底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她转身便坐回了桌前,拿起针线,上下翻飞绣着手中的嫁衣,捻线的间隙,眸光忽然瞥见了桌上那两块玉佩。
那块貔貅玉佩凶相毕露,绿灿晶莹,那块蓉花玉佩亮璨星柔。
她轻晃了晃脑袋,想将脑海中宋楚平的残影甩至脑后。她现在已即将成为人妇了,今后满心满念,都该只有章文彬一人。
上次那块貔貅玉佩一直没有当掉,温萦柔便没有寻找机会处置了它,如今放在身侧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温萦柔听见温母去开了门,便又将Jing力放在了针线活儿上,直到房门外闪现了一个宽阔的人影…
温萦柔心尖一跳,莫名想起了那日宋楚平悄无声息出现在房内的景象。
温文博白日里要做工,这个时间通常不会回家,莫不是…
“谁啊?”温萦柔提着心尖问。
“萦柔,是我。”
门外响起了章文彬的声音。
温萦柔轻呼了一口气,又隐隐觉得有些微落寞,她忙将手边的针线活放置在桌上,起身去开了门。
“章公子,今日你怎么来了?如此,只怕是不和礼法。”她的脸上带着淡淡又客气的笑意。
订了亲的男女私下见面,的确不符常规。
近来户部的事儿,繁杂得让章文彬忙得找不着北,以至于他自从上次确定了温萦柔的心意之后,便忙得再也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