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怀里的小黑狗第六次咬破纸张,艾米第九次思考是否要抽根烟时,她终于等到了老巴蒂·克劳奇先生。
歪头看到远处的身影,艾米从口袋丢出半袋牛rou干,便假装读起书来。
从15岁到21岁,老巴蒂来看望她的时间一直很固定。两周一次,周日下午4点至4点半内,停留大概五分钟。
魔法界的人大多以为艾米和老巴蒂很亲近,对于老巴蒂这种工作狂,半个月抽出五分钟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而且作为他唯一的情妇女儿,大多数巫师都以为他肯定会爱屋及乌。
但其实他们都猜错了,老巴蒂和自己的妻子儿子关系都相当冰冷,对自己早早去世的情妇更是冷淡至极。
老巴蒂能看望她也不过是为了遵守对艾米母亲去世前的承诺。半个月一次的见面也只是母亲在病榻前对他的嘱托。
艾米从不相信老巴蒂先生有多记得自己这号人物,或者他有多想来看望自己。
毕竟自从她搬去麻瓜世界,他便再没有来过。
想来这次也不过因为霍格沃兹的通知才使得老巴蒂记起她的存在。
可就算这样,她也依旧会盼望着见面。
往常老巴蒂来的时候,艾米总会装出在草地上看书的样子。
她的魔法很差,成绩一般,对巫师的学习没什么兴趣,但她总想表现地勤奋点,成为老巴蒂眼中的好孩子。为了不露馅,她甚至会逼迫自己每天4点都看上两个小时的魔法书。
艾米的想法很简单,她想得到老巴蒂的认可。
艾米的想法很奇怪,她想成为老巴蒂的女儿。
不一定非得要老巴蒂,只是他最适合。
追溯起来,从13岁起的艾米就想有个父亲。
1967年时,艾米还不叫艾米,叫做卢清。她的亲生父亲因为出身,在被关了5年的监狱后最终死在了政治审查中。
5年的时间足够卢清淡忘对亲生父亲的记忆。她忘掉了父亲的大部分的相貌,声音,行为。但这不妨碍她对父亲的思念。
在亚洲,普通家庭是不能缺少男性的。男性是当权者,是家庭的权威。他们以默认的方式在社会中划定着女性作为人,作为性资源的归属权。他们是女性的统治者,剥削奴役着女性,却又在对女人的恶意中提供着微弱的保护,使得女人感激涕零。
在男性社会,当一位美丽的母亲带着13岁的少女独自生活,那是极度危险的。没有保护就没有尊严,没有尊严就如同ji女。
很不幸,卢清就是这个失去保护的少女。
卢清至今还记得一群丑陋的男人撞着木门调笑着母亲丰满的胸部,眯着眼睛讨论她会在今年来经血还是明年来时的神情。
那是毫不掩饰的压迫和恶意
男人们团结着使她们不能反抗,使她们必须接受一切,否则就连路边的乞丐也能淬着黄牙威胁着,明天夜里就翻墙来把你们都强jian了。
她不敢睡觉,不敢说话,她开始厌恶起周围一个又一个男性,却在生活终于丧失一切平和后,对着天空祈祷起有个父亲。
毕竟所有对她感到同情的妇人都告诉她,只要有了新父亲,她就再也不用遭受这些。
如果必须有一个父亲的话,她告诉自己,她的父亲要同这些男人不同,他一定得正直,得强大。
到了1968年,随着政治氛围的不断收缩,作为叛徒的家属,她和母亲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步,她们用光所有的金钱找上蛇头偷渡出了国。
离开家乡,她们的生活并没有转好,积蓄用尽后,她们只能在东南亚的边界山林里颠沛流离。住在会漏雨的茅草屋,挖掘着野菜充饥。
困顿的环境,人要生存就总需要些信仰。她不知道该信谁,便只得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她有了一位正直,强大的父亲。
流浪一年多后,老巴蒂.克劳奇先生找到了她们。他说艾米是个女巫,然后像神一样施展着魔力把她们带到了光鲜亮丽的新世界。
看着男人正直地,不带任何要求地提供热汤和面包,强大地,不费吹灰之力地统领着众人。
当男人在媒体前握着她的手大声称赞她是有毅力的好女孩时。艾米感觉脑海里的欲望如沸腾的气泡充斥了她整个身体,那一刻她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渴求。
她贪婪地渴求着巴蒂.克劳奇先生成为她的父亲。
她的渴求越来越大,甚至在知道母亲成为男人的情妇时,她会病态地感到幸福。
这很虚伪,很恶心,她经常这样评价自己。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早已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她所思所想这是种扭曲的病态寄托罢了。她想过摆脱,在母亲去世后,她离开了巫师世界。
但她摆脱不能,每到约定时间她依旧坐立不安,贪婪噬骨灼心般地困扰着她,使她必须回到这。就算她知道老巴蒂先生这半年从未来过,她依旧不受控制期待着。
艾米,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