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珵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后将脑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感慨挥散的一干二净,才发现窗外已经下起了雪,雪势还不小。
他转过头,对正在和江珂聊天的齐修明道:“修明,外面开始下雪了。”
齐修明闻言朝江珵看过去:“雪下得很大吗?”
“嗯,你早点回去吧。”江珵道。
江珂也帮腔道:“修明哥,你赶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路就不好走了。”
江珂对齐修明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更亲密的“修明哥”,对此江珵没说什么。
“好吧。”齐修明无奈的站了起来,“既然你们兄弟俩都这么说了,我就只能走喽。”
江珂听得嬉笑道:“修明哥,如果你今晚想留下来打地铺,我没意见。”
谁知齐修明竟有些得意洋洋的笑着说:“我留下来哪用得着打地铺,我直接跟你哥挤一张床就行了,对吧阿珵?”
江珂吃惊道:“修明哥跟我哥?”
“很奇怪吗?以前上高中时,我们俩可是住同一个寝室的。”齐修明挑了挑眉,他还想再说,江珵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走吧,我送送你。”
齐修明朝江珂摊了摊手:“你哥下逐客令了,我得走了。”
江珂被逗笑了,忙道:“修明哥慢走!”
走出病房时,齐修明不忘向江珂摆摆手告别。
江珵送齐修明出了住院部大楼,头顶的雪花绵绵不断的飘落下来,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夜色里,忘了穿上大衣就直接出来,衣着单薄的江珵依然感到了仿佛渗入骨子里的寒冷。
一出大楼,齐修明就拦住了江珵不让他再送,甚至还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给江珵披上:“送到这里就行了,咱们俩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
“修明,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江珵想要拒绝,却被齐修明握住手腕制止。
“你最怕冷了,就出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看看你的手都凉成冰块了!”齐修明捏了捏江珵的手,他掌心的温暖让江珵有些怔愣。
而就是江珵怔愣的这点时间,齐修明就已经大步迈入了雪中,不给江珵拒绝的机会。
一阵寒风迎面吹了过来,江珵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大衣,鼻间隐约闻到了一丝薄荷的味道。
薄荷?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总能从齐修明身上不经意的闻到。但好像在别的地方也闻到过……
江珵一边回忆着,一边转身走入了住院部的大楼。
……
医院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宾利内,头发被雪打shi,发梢微微有些shi漉漉的齐修明坐在车内,一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齐修明将香烟的滤嘴送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良久才缓缓的吐出灰色的烟圈。
烟雾缭绕中,齐修明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眼睛更是深不见底,与方才面对江珵时判若两人。
或许是伪装已经成了习惯,齐修明的脸上残留着温和的假面,但这份温柔与他暴露出来的危险交织,充满矛盾,却又充满吸引人的魅力。
齐修明没有开窗,随着他的吞云吐雾,车里很快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薄荷烟味。
江珵……
我该拿你怎么办?
只要江珵还在江家一日,齐修明就投鼠忌器不敢对江家动手,即便他对江家已经无比眼馋。
齐修明就像一条饿狼,江家就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肥羊,而江珵就是看守肥羊的牧羊犬,不把江珵支开,齐修明就别想吃到肥羊。
牧羊犬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即使不被主人爱护也恪守职责,让饿狼无从下手。
说实话,齐修明虽然从小和江珵一起长大,在江珵眼里是他的好友,在别人眼里他们也是一对好朋友。可唯有齐修明自己知道,他其实没把江珵当朋友看待。
齐家子嗣很多,为了夺权上位无所不用其极,齐修明小小年纪就已经见识过了很多Yin私伎俩,看到了人心的Yin暗。
齐修明的父亲生性风流,在外有好几个私生子,他的母亲则是个会将对丈夫的怨气发泄到儿子身上的女人,疯狂的女人紧紧逼着齐修明去夺走丈夫的一切,抢走丈夫分给那些私生子的东西,那些本该属于他们母子的所有。
齐修明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江珵,彼时的江家在守成的江先生掌控下,虽然没有以往的辉煌,但也不容小视。所以,和江珵成了朋友的齐修明就被齐家重视起来,齐修明就趁这个机会一步步筹谋,最终夺得了齐家的执掌大权。
和齐修明的艰难相比,江珵天生就是江家定好的继承人,他不用和别人争抢,那位子就属于他,齐修明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和江珵交好,他在齐家的地位就能一直稳固,所以就算装齐修明也要装出一副和江珵至交好友的样子。
万幸的是,江珵真的把他当做了好朋友,齐修明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又惊恐于江珵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