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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
北方一个小村庄。
放工的路上,几名知青背着筐子下工,他们看着穿的花枝招展,站在知青院里的少女,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嫌弃。
知青队长放下锄头,瞪了后面几人,才朝少女走了过去,朝她碗里瞅了一眼,露出了然的笑。
“岑妹子啊,你这是又给向东送吃的来呢?”
少女穿着条花裙,长秀发编成了一个辫子垂在胸前,冰肌玉骨,皮肤嫩的压根就不像是乡下人。
可惜了。
队长抬头看着少女,按理来说,这模子长得也不差,就是个也太高了。
身高八尺,好家伙,一个女孩长得比男人还要高,谁敢娶回家?
岑渺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身旁还没到她肩膀的队长,理了一下思绪。
队长见岑渺没说话,以为她是又难过了,好心安慰:“向东他昨天不是弄伤腿了么?今天在卧床休息,估计是还没起来。”
岑渺看着紧闭的木门上,贴着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
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她目光严肃,没有说话。
但脑海里源源不断的记忆告诉她,她好像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又?
她眨了眨眼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又。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岑渺,她今年16岁,是这个村村长的小女儿,读完初中,原主就回到家里,恰好碰到一批新知青分配到她们村上。
那天,原主跟着去看热闹。
这一看,就看上了知青里的周向东。
原主为了讨好周向东,不仅让村长安排了一间最好的屋子,还隔三差五就给周向东送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奈何,周向东根本就不喜欢原主,但却对原主送来的东西来者不拒,不仅如此,他还经常把原主送的东西留下,送到不远处的女知青院。
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原主,原主除了难受也没办法阻止,毕竟在原主认知里,她长得太高,就像个异类,周向东不讨厌她,还愿意和她做朋友,就足够让原主感激涕零。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
原主不管,义无反顾地等,这一等,后来还真让她给等着了,周向东最终娶了原主。但好景不长,随着高考被恢复,周向东也回到了城里,他将原主丢在了乡下,和知青女主重修旧好。
原主这个女炮灰就此下线。
周向东却回到城里,越过越好,他趁着改革开放下了海,赚钱以后还广开后宫,收罗了各色美女。
“谁啊。”
这时。
木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
门里,周向东走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光鲜雪白的的确良衬衣,打了打哈欠,睁开眼扫了一眼岑渺。
见岑渺的个完全挡住了他,周向东眼底露出厌恶。
知青队长看着周向东身上的的确良,有些羡慕。
这年头,的确良可是稀罕物。
他们知青都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就这周向东命好。
知青院里的人,可老早就听周向东吹嘘。
这件的确良,可是岑渺哄了好久她村长爹,才拿着布票去镇上供销社买的,布料买回来后,岑渺不合眼,整整手缝了一夜,第二日就送到了周向东手上。
“人大妹子在门口等你半天,怎么不开门呢?”
周向东掏了掏耳朵:“没听见。”
周向东是真没听见,他昨晚去找陈淑娟,和她聊了很晚,原本想着还能摸个小手,可惜,啥都没干着。
他看向岑渺手里的碗,眼睛亮了亮。
只见岑渺拿着的碗里,一碗糖水泡着两颗溏心蛋。
“渺渺,今天你又给我带好吃的了?”
说着,周向东就要去拿岑渺的碗,却被岑渺侧着身躲开。
周向东这人,不仅皮相长得好,嘴还特会说话。
原主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平日里就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除了家里人,谁能像周向东这么热乎地喊她?
若是往常,原主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就将手里的碗递出去。
可今日。
岑渺低头,看着只到她肩膀的周向东,面无表情道:“这东西不是给你吃的。”
周向东笑容僵住:“渺渺别和我开玩笑,平日里你到我这都会给我送吃的,难道是我刚刚起晚了你生气?”
岑渺看着远方快落下山头的夕阳,扯了笑:“那你确实起得有点晚。”
这话一出。
两个平日里和周向东不对付的知青,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晚啥呢,这不太阳刚落山,一天才刚开始呢!”
“就是,向东,你还是再回去睡睡,起太早伤身!”
周向东脸都黑了,眉头紧皱,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