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春季。
这天。
岑渺刚给孩子们上完语文课,单嘉旭就找了过来。
单嘉旭早已经出院,伤是好了,不过腿上留下了一道疤,伤到了骨头,一下大雨还会有点痛。
人进了办公室以后,他脸色犹豫不决,先是和岑渺左右拉了拉家长,到了嘴里的话,就是倒不出去。
岑渺放下洒水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办公室的地上,她捏了捏芦荟翠绿的叶子,眉梢微挑。
“有什么事就说,往日话多,今天倒是成了哑巴。”
这时。
老刘恰好端着杯保温壶路过,他看着单嘉旭扭捏的神色,爽朗大笑。
“嗐!单书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想说,我来帮你,他啊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说完,老刘冲单嘉旭使了使眼色。
单嘉旭面色发窘,他还没求过人呢,但一想到手上棘手的事情,迟疑道:“是这样,咱们现在悬崖村不是要脱贫嘛!”
“我和其他几位扶贫干部,都研究好了,让大家停止种植蔬菜,改成种植适合的果树。”
毕竟这山上土不够好,种的蔬菜就算挑下山卖,也因为虫眼过多,导致卖不出去。
接下来,单嘉旭又把具体计划告知岑渺。
岑渺听着点头,她一手撑着窗沿,背对着窗外。
阳光照在她身上。
浅色的发丝透着光,好看的不得了。
单嘉旭特意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
“这个计划挺好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唉。”单嘉旭一脸苦色,“可不就是出了问题。”
“我上山去劝他们种果树,他们都不愿意,说果树时间长,又卖不了几个钱。说来说去,就是怕不种蔬菜了,家里没有收入。”
毕竟蔬菜卖不出去,还可以留着自家吃。
这果树要是卖不出,一棵树结那么多果子,一不能当饭吃,二又留不长久。
村民们都很担心。
“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做说客,毕竟你做出了功绩,四个孩子通过你的培养,参加了城里的竞赛。现在乡亲们都夸你好。”
岑渺起身:“行,我和你跑一趟,给他们开发一下思想。”
“诶。”单嘉旭赶紧跟上。
“啧啧啧。”老刘摇头,和胡老师说,“看单书计那神色,多半是对岑老师动了心。难搞哦。”
胡老师正在改卷子,听到这,她也笑了。
“你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了。不止单书记,就连三组那个啊军,还有二组的那谁谁,多少青壮年对咱们岑老师芳心暗许啊。”
“可惜啊,我瞅着岑老师压根没看上一个。”
天色渐晚。
岑渺足足跑了两个组,裤腿上已经蹭了一腿泥巴,外套也被树枝勾破了几个大洞。
她看着手里的名单,喘了喘气:“走吧,今天再跑最后一户人家。”
单嘉旭担心岑渺,毕竟今天走的路实在不少。
一组到二组的距离,光是算脚程,他们都足足花上一个小时。
“岑老师,要不咱们休息会。”
“不用了。”岑渺摇头,前方有一个土堆的小房子,屋顶上盖着瓦片,她示意单嘉旭去敲门。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个脸上有着两坨高原红,戴着方巾的女人探出头来,她看到单嘉旭,狭小的眼睛透出嫌弃。
“单书记,怎么又是你。”
单嘉旭被人嫌弃已经是惯态,他扬起笑容,“丫丫她娘,咱们进屋子说。”说着,他想要进屋子,却被女人挡着。
女人神色有些慌张,赶紧道:“有事就在外面说。”
单嘉旭将脖子上的水壶摘下,递给女人,“你看能给我和岑老师打两壶水不?我们在山上跑了一天,水都喝没了。”
这时,一道粗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谁啊!”
女人没好气抱怨:“还不是单书记,他又来了,隔三差五来一趟,烦都烦死了!”
很快,门又打开了一点。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嘴上叼着草烟,皱着眉,光着膀子,双手叉腰。
岑渺看过去,发现中年男人的右手小指,被砍断了一截。
李良才叼着烟,扫了一眼岑渺,又看着单嘉旭,不耐烦地摆手。
“走走走!我都说了,我们家不种树!种了那啥子果树你就一定能保证我们卖出去?到时候亏钱,你赔给我们啊!”
“就是。”丫丫娘接话,“我娘家的村子,他们就在种树,一年亏了十多万。我们可没那些钱亏!”
单嘉旭赶紧解释:“不不不,你们理解错了。刚开始咱们每家每户都先别种太多果树,到时候谈妥了商家,咱们集中发货,最后卖的钱再分一分。”
“那更不行了。”丫丫娘皱眉,“反正要投钱的事我们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