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一笑,苏音道:“我喜欢蝴蝶兰,粉紫色的花,清新怡人。”
这花他在后园里见过,脆声应承着,“好,等哪日休班时,我到后园去,起一些过来,种在咱们院里。”
说话间,已到得门口,青枝扶着少夫人跨过门槛,苏音进门后,只见公婆早已端于上座。
行礼过后,两夫妻一起跪拜父母,磕头敬茶。
犹记得去年傅恒过寿宴时,苏音曾来过府中,只远远看了一眼,瞧得并不真切,今日才算是正式面见公公。
对于傅恒,苏音一直怀有敬仰之心。
只因她知道,傅中堂虽是皇亲,却忠君爱国,礼贤下士,从无贪念,乾隆重用他,信任他,他身兼十几个职位,却从无怨言,始终保持初心,规行矩步,他这一生都奉献给了朝廷,理政带兵,文武双全,以致于才五十岁便病入膏肓。
这样的大英雄,实该长命百岁才是。苏音很希望他能好起来,如此一来,福康安母子才能真正展颜。
敬罢茶之后,才坐了一会子,傅恒便觉头晕目眩,福康安上前相扶,送父亲回房歇息,那拉氏则看向苏音,说要带她去后园走走。
八成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说吧!苏音心知肚明,并未唤福康安,跟着婆婆向门外走去。
晨风吹动竹林边的花草,婆媳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在青石小道上,苏音还以为婆婆会警告质问,孰料那拉氏竟道:
“对外人可以说虚辞,但对自家人,我觉着没必要。我不想跟你说什么,把你当女儿看待的话,你才嫁进来,咱们还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也绝无深仇大恨。
实则我对你本人无甚意见,当初之所以找你说那些话,无非是担心瑶林为了你而违抗皇命,如今皇上为你们赐婚,咱们便是一家人,只要和家族利益不冲突,那我就不会针对你。毕竟瑶林是我的儿子,而你是他所珍视之人,我若苛待你,瑶林夹在中间也难做不是?”
这话很实在,婆婆如此坦诚,倒令苏音松了一口气,“额娘说得极是,儿媳都明白,家和万事兴,我定会安守做媳妇儿的本分,照顾好瑶林,尽心侍奉公婆。”
那拉氏含笑应道:“我也曾年轻过,也曾做过新媳妇儿,晓得做新媳的难处,所以我断然不会无事生非的为难你,有丫鬟们侍奉我即可,你只管顾好瑶林便是。”
把话说开后,苏音这心石落了地,再不紧绷着肩,笑容也开朗许多。
才刚傅恒又吐了一回,福康安在旁侍奉过罢,得知苏音被母亲单独叫走,他还担心母亲会为难苏音,然而当他匆匆赶去时,却发现她们婆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相处得很融洽,他也就没再近前打扰,只在远处候着。
这两个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若然她们能和睦相处,那他就阿弥陀佛咯!
六月二十八,是三朝回门之期,苏音回到娘家之后,听母亲和敏雯说起,才晓得家里竟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出嫁那日,彦齐并未到场,直至她的花轿离开娘家之后,彦齐才现身。
舒穆禄氏最是明白彦齐的心思,晓得他一直惦记着苏音,奈何两人无缘,谁也没法子,舒穆禄氏安慰他想开些,如今的他身份尊贵,往后肯定是要由皇上赐婚的。
彦齐苦涩一笑,没多说什么,只说要回朗清院取些东西。
舒穆禄氏倒也没在意,由他去了,毕竟他已在此住了那么多年,骤然离开,舒穆禄氏也有些舍不得,还特地嘱咐下人,定期洒扫,原封不动,随时欢迎他回来。
孰料这才几个时辰,竟就出了岔子!
当天傍晚,怡芳哭着从朗清院里跑出来,说是彦齐喝醉了酒,毁了她的清白。
怡芳的生母李佳氏带着来找舒穆禄氏做主。
乍闻此事,舒穆禄氏有些不大相信,彦齐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不是那种人啊!洁身自好的他屋里连个丫鬟都不要,只有两名小厮和一个书童而已,又怎会欺负怡芳呢?
再者说,彦齐对怡芳一向保持距离,怡芳突然出现在朗清院,实属怪异。
怡芳只道她是担心彦齐想不开,便好心去劝他,哪知他伤情伤心,喝醉了酒,将她误认作苏音,紧拥着她不肯放她走,她挣扎不过,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李佳氏对女儿又打又骂,舒穆禄氏只能从中规劝,后来李佳氏又说怡芳失了清白,没脸再活着,除非彦齐娶了她。
清醒后的彦齐被叫来对质,坚称自己没有碰过她,然而帐中的确有一抹红,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不愿这般稀里糊涂的娶了怡芳,无奈的舒穆禄氏只得与夫君明山商议,将世子请了过来,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永璧嫌弃怡芳是庶女,不愿让她做彦齐的正妻,做妾尚可。
李佳氏自是不依,又要闹腾,明山嫌她丢人,命人将她们母女拉回后院去。
舒穆禄氏担心李佳氏将此事闹大,万一她口无遮拦,对外说彦齐将怡芳认作苏音,才会办了糊涂事,这话再传到福康安耳中,岂不是徒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