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书却跟自己较起了劲儿,闷闷不乐:“可我就想让你尝尝我们这儿最好吃的。”
“把机会留给下次嘛,难道你不想再让我来了?”
贺雪真这么说,何静书总算开心了点,用酒Jing炉煮了包泡面,把老师养的薄荷揪了几片叶子丢进汤里,打了两个鸡蛋,削了节火腿肠。贺雪真把火腿肠让给他,何静书感动道:“哥哥对我真好。我从小就希望能有个哥哥疼我照顾我。”
贺雪真温声道:“那以后我疼你照顾你。”
何静书用力点头。
他下午要回医院,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开,何静书目送着贺雪真上了车,才依依不舍地往医院里走。
刚换上白大褂,一个电话打进来。何静书看一眼来电显示,脸就臭了。
“何静文,你又有事?”
“何静书,这就是你对哥哥说话的态度吗?!没大没小!”
何静书冷哼一声:“你声音再大点试试?”
那边声音小下去:“好了好了,我是哥哥,不跟你计较。老头让我问你,过年回不回来?”
“回去让他看看我被他私生仔撞成什么样了?都破产了还搞三搞四,老不修。”
“好歹是咱们老爸嘛,你真是……”
“我被他私生子撞伤,在疗养院等钱救命,他给了一毛钱没有?要不是我被好心人救了,现在还有命跟你打电话?我知道他是缺钱了,你让他省省吧。”
何静书挂了电话。
贺雪真言而有信,又去了几次医科大学,终于吃到了何静书盛赞的梁溪脆鳝。至于平桥豆腐羹,总也赶不上食堂放菜,最后何静书亲自下厨,把贺雪真请到宿舍品尝。
贺雪真认真品尝了,平桥豆腐羹,没有何静书的嘴唇软嫩。
这天贺雪真正要出门,傅明霜堵上门来,有话想跟他说。
贺雪真大约一周见他两次,距离上次见他过去了四五天,傅明霜却模样大变,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眶凹下去,眼球上都是血丝。
贺雪真并不怎么吃惊,还有闲心调侃:“你是不是吸du了,怎么暴瘦成这样。”
傅明霜虽然打理了一番才来的,但身上仍带着淡淡的烟味。他把一叠照片拿出来,递给贺雪真,痴痴问道:“你跟他只是玩玩,是不是?”
贺雪真扫了一眼照片,头面上一张,是他跟何静书在校园里闲逛。何静书说了一个笑话,把他逗乐了。下面的照片,不用翻看,他都能猜到内容。
贺雪真优哉游哉地在沙发上坐下:“我跟他是不是玩玩,需要跟你报备吗?傅总,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你——”傅明霜又急又快地倒抽一口冷气:“我们!我们当然是恋人关系!”
“恋人关系?”贺雪真轻松地笑出声,看向傅明霜:“谁说的?我同意了吗?”
傅明霜脸上一点血色刷地退了,他脸色惨白,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雪真,你是在玩弄我吗?”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两滴眼泪从那凹陷的眼眶里流下来,他恍如未察,直愣愣地看着贺雪真:“你是不是还怨我?所以才要这样对我?我没关系,随你玩弄好了,你把我的一切都拿走,狠狠地折磨我都没关系。可是你别这样……你别跟别人这么亲密,我真的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你跟朗欢在一起那么久,我也没说什么呀。”贺雪真像个戏外的观众,冷静地看着傅明霜的翻江倒海,百转千回。他是个严苛而冷酷的观众,不为他的任何表演所动。
他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傅明霜:“要不这样好了,你说说,你跟朗欢睡了多少次,我也跟何静书睡多少次,这样才算扯平了,好不好?”
第82章 世界四
傅明霜愧疚到抬不起头来。
他蹲在贺雪真身边, 抓着他的手:“别说这种话,好不好?别这样……”
贺雪真想要抽回手,傅明霜的手指铁爪般抓着他, 激动得难以自持,一径喃喃着别这样。两人撕扯间,贺雪真的左手腕露出来,手表已还给尹司诚,手腕上凹凸不平的伤痕,没了衣袖的最后一层遮掩, 终于彻底暴露在日光之下!
傅明霜仿佛被电了似的浑身一颤, 盯着贺雪真的手腕, 整个人都呆了似的。他终于想起,尹司诚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我不会伤害他的,反倒是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他手表吗?你有机会看看他的手腕就知道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傅明霜神经质地抖着手, 捏着贺雪真的手腕揉搓, 似乎不敢相信, 要把那伤痕搓平似的。他的脸轻轻抽动, 嘴唇轻颤, 上眼睑发红,痛不可当似的,好像那些伤,是一道道割在他的手腕上。
贺雪真冷冷地看着,看见傅明霜这幅可怜模样, 心里即痛快, 又感到凄凉。他深刻地了解,傅明霜的痛苦悔愧,都是因为他还爱着自己, 这份爱曾经纯洁如白雪,现在却被车辙轧成了雪泥,早就脏污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