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怎么猜出是我的?”
宋然很随意地耸了耸肩:“既然不是我得罪的人,那就是林飞羽得罪的人了,再加上这几栋烂尾楼,还有昨晚那些打手……整件事情简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再明显不过了,还用猜吗?”
“原来如此。”张海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你很聪明,还很能打。”
“不敢。”
“不敢?”张海冷笑一声,而后轻轻挥了挥手,“拖进来。”
张海身后两个壮汉立刻转身出门,而后外面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拖动声,两个血糊糊的人被拖了进来,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算是两个人了,只是两具骨折筋断、血迹斑斑的尸体。
宋然心中微微一沉。
张海淡淡道:“你应该也猜到了,这就是老三和五,他们既然被你两招就打发了,看来也没什么用处,我就随便处理了。”
“可惜了。”宋然淡淡道。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迅速转动着各种念头,这个张海对自己人都如此狠毒,看来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几乎是丧心病狂了,这样的人就是一条疯狗,最难对付。
“可惜?我不觉得。”张海摇了摇头,“用他们两个的命,换一个林飞羽的心肝宝贝儿,我觉得很划算。”
“心肝宝贝儿?”宋然忍俊不禁地嗤笑一声,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张总,你觉得林飞羽那种人,他会管我的死活吗?”
张海紧紧盯着他,缓缓露出一个冰冷的狞笑,两排黑黄的烟牙仿佛嗜血的疯狗一般:“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不过看到你面对如今这种情况,还能保持这么冷静的样子,再加上你这副长相,还有你的身手和谈吐……我现在确定了,你就是林飞羽的心肝儿。”
宋然默然不语,张海此人残忍狡诈,如今更是狗急跳墙,非常不好糊弄,如果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小情儿”,说不定会直接弄死自己,然后一块一块地寄到林宅,好好恶心林飞羽一番;反之,如果他觉得自己对林飞羽十分重要,便会利用自己逼迫林飞羽就范,一时半会儿倒不会动手杀人。
事到如今,面对这种残忍狂妄的疯子,最好的法子就是利用对方的心态弱点,努力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张海见他不吭声,又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否认?要知道,林飞羽从来不让任何人在林宅过夜,你却大摇大摆地在里面住了大半个月。”
宋然垂下眸子,故意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张总,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你知道就好。”张海淡淡道。
宋然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诚恳道:“张总,我敬你一杯,敬你目光如炬。”
张海眯了眯眼睛:“你胆子不小啊。”
宋然耸了耸肩:“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放轻松点。”
张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唇角,对身边一个小弟道:“拿两瓶酒过来,要最烈的那种。”
很快,两瓶烈酒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地面上。
“这是我自己的酒庄酿的酒,度数超过市面上绝大多数白酒。”张海直接倒了满满三杯白酒,缓缓推到宋然面前,“宋然,你既然要敬我,也得有点儿诚意吧,拿矿泉水敬酒算什么玩意儿?”
宋然没说一句话,直接拿起酒杯,一一仰头而尽。
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片刻,喃喃道:“好酒,应该是用上好的高粱、玉米、大麦作为原料,先用二十孔筛仔细筛过,然后和最好的香醅混蒸混烧……这样的古法酿造,最后成品酒的度数可以接近六十五度,确实是上好的烈酒。”
宋然上辈子经常应酬,对白酒非常了解,此时此刻随口道来,居然有模有样,张海本就嗜酒如命,听着听着表情都变了,最后更是眼睛发亮,仿佛遇见了平生知己。
他叹了口气,不无遗憾道:“宋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喝酒,所以故意讨好我?你这个人真是又机灵又胆大,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我那些麻果青皮的生意,倒是可以交给你去办,真是可惜了。”
“张总抬举了。”宋然淡淡道。
他嘴上谦逊,心中却暗暗冷笑,麻果、青皮?只怕是冰毒和海洛因吧。不过话说回来,张海如今连这个都告诉了自己,看来根本没打算留活口了。
两人又喝了几杯,宋然拿出过去应酬客户的所有本事,把张海哄得飘飘欲仙,或许是想着宋然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张海居然主动道:“宋然,虽然要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但是你缺什么,可以告诉我。”
宋然叹道:“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入冬了,晚上睡这种水泥地实在是又冷又硌,要是能有张床就好了,也不用什么好床,折叠行军床就行了。”
“行军床?”张海轻轻眯了眯那双黄豆小眼,“宋然,你该不会是想把行军床上面那些不锈钢零件,比如床脚什么的,拆下来做武器吧?”
宋然噎了噎,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仿佛真的被对方猜中了似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