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嗝,悲从中来。“杜景连,我觉得……我眼睛脏了。”
“哦?”他转过头认真的看了看我的眼睛:“没有呀。”
我有些说不出口。“今天在酒店……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样呀,那你哭一哭,洗洗眼睛好了。”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我觉得他是在认真给我建议。
于是我酝酿了很久,终于苦着一张脸向他求助:“可是,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他把喝完的可乐罐捏扁,投进了垃圾桶。
双手扶着我的头直视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帮忙。”
夏夜的晚风暖暖的吹在人脸上,风里仿佛还残留着可乐甜甜的味道。我突然生出了些许的紧张与羞涩,木讷着问:“怎么帮?”
他坚定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我可以掐你一下,我掐人可疼了,保准把你掐哭!”
多好呀,十几岁的少年,在这青春热血的年纪,乐于助人。
第四章
我问方方:“你姑姑和姑父现在怎么样了,姑姑知道我们当年去捉jian的事吗?”
“我没跟姑姑说过,但姑父在外面的那些事她应该都知道。”
方方喝了口酒,继续说:“那时候姑姑要离婚,姑父不同意。我第一次知道,人竟然可以那么不要脸。他说他爱我姑姑,找外面的女人只是为了生个孩子。还妄想把孩子抱回家和姑姑一起养。”
“淦!真不要脸!”小光愤怒的插嘴。
我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姑姑还是跟他离婚了,还帮他瞒着家里人,只说是俩人性格不合。他们结婚后就住在姑父家的祖宅里,离婚当天姑姑回去就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去。那个女人急不可耐的就找上门了,挺着肚子,女主人似的跟我姑姑坐在沙发上说话。哪成想客厅的大吊灯砸了下来,两人都被压在了吊灯底下。姑父刚进屋就看到两个被压在灯下的人,血流了一地。他抱起姑姑就往医院赶……后来,那个女人送医的时间晚了些,孩子没保住。”
方方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那现在呢?他们复婚了么?”黎培问。
“没有。我现在的姑父是做服装生意的,对姑姑很好。前几年还给我添了个小表妹。听说,他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一阵唏嘘。
不一会小光就喝醉了,躺在沙发上对着我们指手画脚:“灵芝呀,我可能是真喝醉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你这幅字……竟然有点好看了呢?”
她说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幅字,我自己写的,写完还裱了框,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不知道被她们吐槽了多少遍字丑。之前是挂在家里的,后来租了房子,便把它搬了过来。
余方方已经睡着了,黎培是最清醒的,她往墙上看了一眼。“艺术是很玄妙的,丑到极致就是美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没分清她到底在夸我还是在取笑我。我继续躺在沙发的另一头呵呵傻笑。“小光有眼光,改天我送给你一幅,你要什么字?”
小光思考了片刻:“就写‘同道中人’四个大字,我也要挂在我家客厅里。
最清醒的人在打扫战场,剩下几个酒量弱鸡则在莫名其妙的笑点里逐渐昏睡。
人生就像是一个表盘,我们按时出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死去。如果不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呢?小陈女士说,那就不会按时死去。我问,就是长生不老的意思么?小陈女士说,命长的人才有时间讲逻辑,熬夜猝死的人没有。
人生有很多事都可以选择不按时进行,但不按时的后果也是你必须要承受的。
比如,按时上班。
宿醉后的周一早上,不出意外的迟到了。刚进公司就听见我们部门主管周姐在和研发部门争执。
研发与项目经理出现争执的原因多半是一些黑得五彩斑斓的甲方需求。
奇怪的是,今天整个研发部门的气势十分低沉,丝毫没有往日和项目部门讲道理的慷慨激昂。
站在那听了会才知道,原来是研发部门出了个大事故,凌晨做版本迭代的时候直接把测试包上架了。虽然做了紧急修改,但当即公司邮箱就收到了客户的红头投诉文件。
大BOSS直接发话,要是客情关系出现问题,相关部门直接扣半年绩效。
研发部的主管陈哥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在周姐讲到情绪高昂的时候竟然还贴心的递了一瓶水。
周姐喝水的空档,一眼瞄见了站在门口的我。
我不太敏锐的第六感嘶吼着让我快走开!快走开!但是反射弧的速度没赶上周姐的声音。“之凌,来下办公室。”
半小时后,我拎着行李箱,坐在了去机场的出租车上。不出意料,公司出的事故需要收场,周姐拍板,向公司申请了补偿政策,当即带着我去客户现场赔礼道歉。
飞机晚上11点才落地。周姐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