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120”的声音,红蓝交替闪烁的灯光穿过黑夜落在安行的镜片上。安行卡在喉咙的心脏落入胸腔,不断捶打,像要冲出胸口,朝着外面跑去。手机里传来无人应答的信号声,手机的主人却一直不接。
安行冲向校门口,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是少言,不是少言,不是少言……”他远远看见救护人员抬起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栗少言!”修路期间,桃江大学的门被锁了,安行只能隔着大门看着救护车扬长而去。
安行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大口喘着气,“你好。”
“请问,是安行吗?”
“对。”
“我是桃花坪区交警二大队的高敏……”
“是少言出事了?在桃江大学这边?”
对面迟疑了下,“你知道了?”
“他在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接到电话,安行反而没有那么慌了。
“在桃江市第二人民医院。”高敏说。
“他……我马上过去。”安行说。
安行给学校打了个电话,骑车往医院赶。手术室门前站满了人,他认出了几个栗少言的同事,刘巍看见安行过来,一脸沉重地走来。
“安老师……”
“少言怎么样了?”安行问。
“还在抢救。肇事逃逸的车辆正在排查,高队说了,一定把那孙子找到!”
安行点点头,护士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栗少言的衣服、手机、执法记录仪等随身携带的东西。“栗少言家属呢?”
安行快步走了过去,“我是。”
“把东西拿好。”
“谢谢,他怎么样?”
“肝脏破裂,幸好送来的及时。人还在昏迷,多会能醒来不好说。”
安行看着被血染红的警服和压得变形的手机逐渐模糊。
“这个我要拿回队里。”高敏走过来,拿起执法记录仪,“敢撞交警,是活够了吗?”
“您是高队长吧,”安行听出了他的声音,“谢谢您给我打电话。”
“我真不想因为这个事给你打电话。以前我一直是这小子的紧急联系人,那天他跟我说,我下岗了,换了你了。我那时候是高高兴兴地把你电话号码填上的。没想到……我们一定查清楚原因。”
“我……我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安行抬头。
“他在特警队的事你知道吧?”
安行点点头。
“那时候紧急联系人写的是他父母,结果出了事,谁都不来。后来到了交警队,他的联系人就是空的。我不同意,就写成我了。上个月这小子高高兴兴来找我……”
我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安行心中默念几次,只觉得这话重似千金,压在胸口上,不沉重却安稳。他把落满眼泪的眼镜摘下,想和高队说些什么,一张口只能哭出声来。
高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保证找到肇事者。”
“高队!”安行抹了把眼睛,把眼镜戴上,哽咽地说,“不是肇事者,应该是凶手。”
“什么意思?”
“我怀疑少言被人盯上了。”安行把有人跟踪小可的事情和高敏说了,“我这两天因为工作原因天天在桃江大学上夜班,这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能在那个路段听到车的声音。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飙车族。如果他们真的就是针对他,肯定会提前踩点。我想问一下,他今天是为什么去了那里。”
“调度中心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一起交通事故。他就是在处理现场的时候被车撞了的。肇事车辆逃逸了。”
“那麻烦您把昨天晚上的事故一并查清楚,估计和他的事又很大的牵连。”
“行!那这两天就辛苦你照顾他了。车祸的事,我来处理,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手术很成功,只是栗少言还在昏迷,白天交警队的同事们陪着,晚上安行来陪。刘巍也经常过来,可是案情的进展却不是很顺利。
“高队重新勘察了现场和执法记录仪,得到不少线索。栗哥他们出的那场事故是伪造的。当时栗哥应该也发现了,摩托车擦痕和撞上树的不符合。那小子也招了,说有个人花钱让自己这么干的。就让他出个事故,把值班的交警骗出来。他也不知道有后面这一出。两人的联系方式也再查,对方挺狡猾,不太好找。”
“肇事的车查到了吗?”安行问。
刘巍叹气,“附近道路改造,摄像头都没有安装好。周围的商家也都关门了。但是查出来车是从哪个口进出的了。学院路南一巷口,那里的栏杆被人为撬开了,但是白天是合上的,听路过的人说还有锁。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人再锁了。高队在查南一巷口和久安路附近的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车呢?执法记录仪应该拍到撞少言的车了吧。”
“拍是拍到了,但对方开的大灯,画面不清楚,记录仪上的视频正在找技术部门的人修复。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