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出现在樊山誉快十岁那年,他放学回家出了车祸,和他一路的樊岑被这个弟弟救下来,只是刮破点皮。
樊姨在家坐了很久,保温桶里放着阿姨熬的鸡汤,可她不知道怎么去见那个孩子。她坐着坐着,樊岑都回到家了,好在鸡汤还没凉。
穿着初中校服的樊岑第一次问他妈:你有没有想过,比起樊山誉你更应该恨我爸?
这话像一盆凉水,浇醒了她。
升上中学的樊山誉成绩其实相当拔尖,他贪玩,但年纪越来越大的外婆就是那个推着他走的人。那会他想的是早点离开家,等他独立了,就能带着外婆离开这儿,回东北老家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冒尖的小树苗理所应当地吸引走了所有火力,那些斗不过樊姨退而求其次的人瞄准了继承人的位置,似有若无地蛊惑他、把自己的野心灌输给他。
樊山誉没听别人的话,他来找了这个打见他第一面就和他分玩具的哥,樊岑告诉他,选条轻松点的路吧。这一句话给了青春期迷茫的樊山誉一个支点,改变了他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为了稳住这个善待他和外婆的家,他甘愿放弃机会做一个普通人。
当樊山誉他爸察觉到两个孩子都和自己离心时已经晚了,樊岑没费太大力气就成为了他妈妈之下最大的掌权人,老爷子被彻底架空,成了公司里喝茶遛鹦鹉的吉祥物。
他与池铭截然相反,一路称得上是顺风顺水,最大的劲敌扼杀在了萌芽期,即便后来在老头子的挑拨离间之下还有一点摩擦,但真的都不算什么。
毕竟姓池的除了池林,其他几个现在都快玩完了。池铭没给自己留一点威胁,就像池广军期望的那样,成为了把一切都排除在外的孤星。
樊岑最开始就用了怀柔,现在所做的一切说白了都是补偿,对樊山誉本该有的更好未来的补偿。
樊姨就是走着池铭那条路过来的人,她不忍心再让儿子走一次手足相残的路。这么多年对自己良心的亏欠才有了这些相待时的好,这些拉扯着的情感把每个人系在一起,拼凑成一个家。
到底是快二十年看着长大的孩子,放下所有僵持着的尊严来说,他们早就是亲人了。无论有没有血缘,住在一个屋檐下,休戚与共的亲人。
第54章 热切
樊山誉到的时候池林正在吃梨,外面工人一箱箱搬东西,樊山誉先进屋,一手把快贴到池林身上的樊岑扒拉开。
“说啥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池林牵住他的手,手里叉着梨的牙签举起来。樊山誉一口咬下来,这梨子又水又甜,对池林胃口。
“说你坏话呢。”池林逗他,把身边的大靠枕挪到樊岑那边,给樊山誉腾出位置来。
樊山誉坐下,也不理他哥,牵着池林的手自然而然地帮他叉梨:“说坏话还给我告状,你缺心眼儿?”
樊岑坐在边上,觉得自个闪闪发光。他也坐不住了,看了眼时间预备开溜。
池林捏了樊山誉一下,慢慢站起身:“我去看看房间。”
客厅里就剩下他们兄弟两个,樊岑刚被晾了会,这会摆着张臭脸,车钥匙一下下拍在手心里:“我刚还想给你送个乔迁礼物,看来也用不着。走了。”
樊山誉笑得不行,一把拉住樊岑:“不留下蹭个饭?”
“真有事,再不走今晚下不了班了。”樊岑不逗他了,笑道,“这边好久没人住,一点米菜都没有,不然你现在下去扛两袋回来。”
“我们自己打理,放心吧。”
樊山誉摆了摆手赶他,屋里的樊姨和池林一起出来,临走时她又摸了摸池林的肚子,没再多说什么。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门口的箱子堆成了小山,樊山誉坐在沙发上,朝关门的池林招了招手:“先来把梨吃完,今天很迟吃午饭。”
池林坐在他身边,一直绷直的脊背这才弯下来,深深靠进沙发里:“真软,靠着看电影肯定舒服。”
樊山誉把他的碎发拨到耳后,继续给他喂梨:“去书房看过没。”
池林摇了摇头,眼瞧着窗外。客厅两扇落地玻璃门外就是阳台,对着林立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晚上亮了灯就更漂亮了,出小区转一条街就是夜市,花落后的木棉树下,跟着滋滋油声一起冒出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
“你的钢琴搬过来了。”樊山誉说,“前阵子和小祝聊了聊,她明年毕业,说是想去北方读研。”
池林闭上眼睛,靠着沙发的脑袋慢慢滑下来,枕到樊山誉肩上:“挺好的,北方没那么多蚊子。”
怎么忽然想起蚊子了,樊山誉低下头,池林自己把胳膊抬起来,手上一大个蚊子包。
“跟我一块,你都不用点蚊香了。”池林笑着说。
樊山誉把他手牵起来,唇贴在他手背上,吻片刻就变成了咬。池林一动不动,眼看着蚊子包变成两排发红的牙印。
忽然想起了某个暧昧的夜,池林睁不开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