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樊山誉直接挂了个急诊,一通忙活下来总算是看完准备挂水了,问药物过敏的时候樊山誉愣了一下,只能把意识模糊的池林拍醒了,挨着问他:“林林,你有没有什么药过敏。”
“头孢。”池林没什么力气,说完这话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又被樊山誉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那边医生开完药单去配水了,樊山誉一只胳膊抱着他,让人靠在自己肩头,一下下拍着哄他。
池林烧到三十九度多,这会靠在他身上,脸颊的热量都透过布料传到了樊山誉的肩膀。
樊山誉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生病了,这会人懵得很,护士来了才想起来把池林手拉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捏着拳头,护士抹完药一针稳稳地扎上,贴好了胶布池林还是没松,最后是樊山誉握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池林这话其实醒着,他头疼得要命,说话也全是鼻音,樊山誉听起来就是哼哼。
“挂完水咱就回家,明天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不许掉秤了。”
“我是猪吗?”池林虚弱地笑了声,“你要按斤卖了呀?”
“我按斤买来的,你掉秤我不是亏本了。”樊山誉手掌垫在他挂水的手底下,池林的手过一遍针水完全冰了,让樊山誉暖着才回一点温。
“宝贝,”池林叫了他一声,“这里人好多。”
可不都是人,周围往来着各种大爷大妈还有小孩儿,他俩虽说戴着口罩,可俩眉眼出挑的大块头这么一挨,没少被人偷瞄。
“你还想干啥坏事不成?”樊山誉睨下眼睛瞧他,眼睛笑得像小月牙。他一身运动装,发带也没摘,看起来就一阳光开朗的帅小伙。
池林也眯着眼睛笑,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是啊,好想亲你。”
那声音有点哑,带着病中的脆弱和shi腻,温柔地攀上樊山誉的耳尖。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响在胸腔里,响在耳边,因为池林弯眯着的眼睛久久不肯平息。
他低下头,没舍得撇开视线,低声喃喃:“先欠着,回去亲。”
池林却不依,他抬起眼睛,绯红的脸颊藏在口罩底下,只露出来挨在眼尾的一点痕迹供人捕捉。
“你挨过来,我和你说说话。”
樊山誉不疑有他,低下头去,却被池林隔着口罩吻了一下脸颊。
樊山誉睁大了眼,大气不敢出,让池林笑了两声才敢坐回去。他低着头,忽然抬起眼来,委屈巴巴地说:“林林,怎么办,我硬了。”
池林愣了一下,往下一瞄就知道樊山誉在说谎,他又看回来,正遇见樊山誉得逞的小表情。
“行。”池林点着头转开面,云淡风轻地说,“回去让你当樊公公。”
樊山誉一听怂了,光速道歉:“老婆我错了。”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乱侃,樊山誉身边的空位忽然坐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樊山誉那年纪最小的姨。
第30章 菟丝花
可能是药水起效了,池林头逐渐不疼了,人也越来越困。他昨晚上基本没睡,一个通宵加上又吹冷风又淋雨,快三十岁的身子再怎么也得认,没那么年轻力胜了。
人一过了二十岁,后面的时间就像按下快进键。工作和生活榨干了他所有的Jing力,思想也在机械重复中慢慢变成死水。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区别只有财富积累和无法逆转的Jing力流失,他很可能不会再进一步,甚至开始慢慢下坡。
二十岁的池林想成为钢琴家,三十岁的池林只想活着,买一套小房子,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
然后在某一个温暖或萧条的雨夜里,抱着书,或者捡来的野猫,一个人走。
他现在靠在一个形同陌生人的恋人怀里,鼻尖的消毒水味离他也那么远,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他一直都在某个梦里,从未醒来。
樊山誉慢慢把他哄睡了,看了眼还有大半瓶的针水,拿着药单下楼取药。
他那小姨刚借着打针工夫和他聊了好一会,听了半天,他终于听出来,对方话里的重点根本不在他身上。小姨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看起来和祝雪音差不多大。
樊山誉注定没有樊家继承权,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对他感兴趣?
更奇怪的一件事是,池林和他结婚这事他老子不大支持,肯定是樊岑或者樊姨的主意。
为什么人都给他送过来了,樊岑还要和他说,给你换个好的。
把池林放在他身边这五年有什么意义?
樊山誉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坐在医院大厅的排椅上等着叫号。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没办法,出生在这种家庭,又是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想不开他早跳楼了。
反正池林是送到他手上了,五年之后分不分开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他哥只是不给钱了,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唯一难搞的是池林,虽然池林现在对他表现出自然的亲昵,但终究隔了层朦朦胧胧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