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的那两个星期仿佛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等高考完了再一点点儿补回来,江时予刚躺在床上就困得不行了,眼睛酸涩得要死。
他翻了个身,把薄被压在身下,给晏安发消息:我要睡了。
-犯困?
-嗯。
晏安想了下,给他回:你明天要还是发烧就去医院打一针吧。
江时予回了个歪头问号的表情,估计是不想打针的,晏安给他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再回了句晚安,然后便没有再聊下去了。
心情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
小冰雹跳到床边来蹭了半天,晏安才注意到它,翻了个身盯着它看了会儿后,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晏安翻身起来,到猫砂盆那儿一看,果然忘了铲屎了。
“……你还挺聪明。”晏安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小冰雹的脑袋。
换了猫砂之后小冰雹第一时间就跳了进去,晏安帮忙铲完屎后就没有再搭理它,出去洗了个澡,妈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拿着一包薯片,看见晏安出来了还问他要不要吃。
“我不要,”晏安犹豫了下,“下午吃挺撑的。”
“哦,”老妈笑了,“宰了你们刘老师一顿大的吧?”
“没有,大家凑钱的,”晏安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了下,“那什么,妈。”
“嗯?”老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还是说……你觉得那些东西很平常?
晏安抿抿唇,没能问得出口。
这大概是做贼心虚的心理,自己对那些东西抱有的情绪本身就不正常,所以在妈妈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生怕妈妈会注意到什么。
可此时晏安观察下来,老妈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大概是担忧过度了吧。
晏安叹了口气,语气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少吃点儿吧,过两天又喊着减肥,又折腾我爸给你做减肥餐。”
“你越来越烦了啊我跟你讲!”老妈把薯片往怀里一抱,扭头瞪着他,“洗你的澡!”
晏安笑了会儿,转身进了浴室。
老妈还在客厅盯着电视看,但她的手指仿佛不受控那样,很轻地攥了下薯片袋子,随即松开。
高考结束,还没出成绩这几天大概是最不痛快的。
玩儿是能爽快的玩儿了,但心底总吊着个什么,在实际看到成绩之前一切都不安心,晏安总做梦,梦到自己写错名字了,梦到自己交了白卷,梦到自己什么题都答错了。
还梦到江时予去了其他的学校,有了更多能容忍他脾气的人。
梦到他们渐行渐远,彼此的交友圈子根本不能融合。
晏安说不好这些东西哪一样让他更害怕,或许都挺害怕的,睡眠质量一夜比一夜差。
“再这样下去你能直接入土了吧?”谢兰兰点完菜,把手机往旁一放,“墓地选好位置了么?”
“瞧瞧,”晏安指着她,“多会说话啊。”
“你点冬Yin功了么?”江时予看着谢兰兰,“我有点儿想吃面。”
“我忘了。你自己点一份,”谢兰兰说完,继续看着晏安,“我说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给点儿反应,”晏安在桌子下面踹了江时予一脚,“感冒好不容易好了就惦记着吃了是么?”
“是啊,”江时予叹了口气,“吃饱了多睡会儿,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晏安就是没办法安下心来。
之前有听人说过,名字和本人都是相反的,往往名字里带着静字的人最不文静,晏安名字里带了个安,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儿心安。
或许当年起个名字叫晏躁的话,他这会儿就心如死水了。
没有什么能掀起他心底的波澜。
整个人如同一首行走的大悲咒。
今天本来是约上了孙刻,四个人一块儿吃饭的,可惜孙刻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得晚点儿到,等他们点的菜都上齐了,吃了快一半的时候孙刻终于来了,一边坐一边说:“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晏安说,“反正我们也没等你。”
“你也挺会说话啊。”谢兰兰感叹道。
“得了吧你俩,”江时予笑着说,“都是杠Jing,就别互相嫌弃了。”
几个人顿时乐成一团。
出了成绩之后谢兰兰和孙刻打算出去旅游,去哪个地方还没定下来,不过要出去浪个十几天已经是确定好的事了。
晏安也有点儿想出去旅游。
不过他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很想看的风景。
高考完以后,他整个人都无欲无求的。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晏安问。
江时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谢兰兰和孙刻,想了想:“其实没什么想去的……你想去我家那边看看么?”